“公主,里边简陋……”
“你的手伤耽误不得,简不简陋的都无妨,只要有张椅子能坐着就行了。”
说罢,魏思音抬脚就要往里闯,眼见柳青根本拦不住,顾沅伸手就要拽住魏思音的袖子,却在要碰到她之时,被冰冷刀柄抵住了手。
凌寒露在面具外的黑眸从他脸上缓缓扫过,那冷厉无情仿佛在凝视蝼蚁般的可怕眼神让他发自内心的战栗了一下,待他回过神时,魏思音主仆已经踏进了花厅。
“平康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魏思音惊疑的质问,顾沅心里轰的一声。
因柳青喜欢在视野开阔的地方读书写字,因此这花厅内连一张屏风都没有,平康避无可避,甚至萌生出念头想钻进那张软塌底下。只可惜塌太矮,她根本无法藏身,因此就只能干站在那儿被魏思音抓个正着。
“姐姐,我,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进来歇息……”
平康低着头不敢直视魏思音的眼眸,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支支吾吾地小声解释。
魏思音毫不掩饰脸上的勃然怒意,她扭过头看向目光闪烁不定的顾沅,冷笑一声后道,“真巧啊,平康妹妹碰巧路过进来歇息,顾世子偏也在此,你们两个该不会歇到一张榻上去了吧?”
顾沅仿若被冤枉了一般,涨红了俊脸大声辩驳:
“长公主殿下,臣子出身百年顾氏,向来恪守君子之仪,怎会做出此等无耻之事?”
魏思音伸手指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平康,冷声问:
“那你怎么解释,你俩在同一处的原因?”
顾沅的脸色又变得铁青,他知道此事极难蒙混过关。
“柳府这么大的园子,其中亭台楼阁不计其数,你和平康却偏偏都往无人处走,还都进了这一处花厅。要说你们不是约好的,谁信?”
魏思音说着又把矛头转向默不作声的柳青,嘴角的笑意愈发锋利逼人,“怪不得刚才我来时,远远地就瞧见柳小姐一直站在门外不肯进去,那神情鬼鬼祟祟好像在偷听什么,原来是在偷听你们二位的墙角啊!”
顾沅被她激得双目血红,冲动之下也顾不得文帝的眼线还在场,冷声喝道:
“你莫要胡说八道坏我清誉!”
以往他用这种语气和魏思音说话,瞬间就能将她吓得满眼泪水,马上就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冤枉了他,然后又怕他是真的厌弃了她,以后都再也不会喜欢她了。
可现在,魏思音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的清誉若真是坏了,那也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造成的,休想颠倒黑白抵赖在本公主身上!”
“你……”
“难道我说错了?身为顾氏世子,又早早和我这嫡长公主定下婚约,你竟然趁着来柳府赴宴的功夫,偷偷和本公主的庶妹私会。做出这等丑事,还不许公主质问你几句了?”
魏思音的声音凌厉如刀,说出的每句话都仿佛在刮顾沅的心:
“顾世子,你真是令我很失望。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是名存实亡……”
她说完就凄然笑着摇头,仿佛失魂落魄般要朝外走,将被未婚夫背叛后万念俱灰的痴情少女形象演得惟妙惟肖。
除了早就知道她是有备而来的凌寒之外,其余几人都以为她在顾沅面前之所以忽然性情大变,是因为蓦然撞破了奸情才备受打击,以为她是因为深爱顾沅才会如此。
只有凌寒看见了她背过身时,嘴角那一抹娇媚又得意的笑。
眼见她都要走出花厅了,顾沅连忙追上去。
他想伸手拉住魏思音把她抱在怀里,可被那虎视眈眈的鬼面卫冷冰冰地凝视着,他愣是不敢出手。
“阿音,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又向来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可能和你的庶妹不清不白?”
闻言,魏思音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还如玉公子呢,就是市井无赖都没他这么会睁着眼说瞎话。
但她还是站住了脚。
顾沅见她不往前走了心里狂喜,暗道她还是那么好骗,赶紧举手发誓道,“我若是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么说你总信我了吧?”
魏思音没有回头,只是用哭腔问,“那你和平康是怎么回事?你若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我这就回宫去见父皇和皇祖母,就说你和平康背着我偷情,还有柳小姐……”
听说她要闹到御前对质,平康吓得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柳青也是慌得什么似的。
她们两个都想要说话却被顾沅一个眼神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