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海天依旧如同开始进来那般面色阴沉,而荣千雪原本愤怒的脸色现在已经缓和了不少,心中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见张大夫将银针收起来,王大人立刻问:“可有测出是什么毒?”
张大夫摸摸下巴的胡子,愁眉苦脸摇头:“大人,她脉搏正常,下官也用银针给她的经脉进行了一番测试,并未中毒。”
“什么?”荣千雪和佩香当场惊了。
“不可能!确实是七小姐给奴婢下的毒,奴婢前几天晚上还头痛欲裂无法入眠呢!
而且奴婢先前也去街上的医馆看过,那些大夫皆说是没法解的剧毒!
佩香瞪大瞳孔,连连摇头,她怎么都不相信自己没中毒。
“张大夫,会不会是你诊断错了?“荣千雪质疑道。
“一个人中没中毒,很容易诊断出来的,不可能会错。”张大夫十分肯定自己的诊断。
凤无双自制毒药,其实根本不用什么解药,时间一到就会消失,她和佩香说有解药,只是为了让佩香更能为她好好办事而已。
凤无双掐着时间算,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今天过去,就轮到下一步计划了。
“大人,佩香不可能无缘无故冤枉凤无双,既然她刚刚提到先前到街上的医馆去看过,那不如把给她看过的几个大夫找来,一问便知!”
荣千雪话刚落,凤无双就在心里扬起了一抹冷笑,荣千雪确实比荣桃要聪明许多,这个时候还能想到问题的关键。
“佩香,你立刻告知给你诊断的几位大夫是什么医馆的!”
“是是是。”
佩香战战兢兢点头,又把先前去医馆诊断的经过交代了一遍。
接着,王大人派人去医馆中找那几位大夫。
看凤无双一脸淡然,丝毫不慌的样子,荣千雪幸灾乐祸的心里突然有了几丝担忧。
她神色复杂看了一眼始终趴在地上的佩香,这个丫头难道真的在说谎吗?
而太子也看不透凤无双,此刻他不得不怀疑是先前多虑了,凤无双应该不会是那种歹毒的人。
司空则坐在桌前,一脸享受地喝着茶,他相信夜北辰另眼相看的人绝不会是一个草率大意的女子。
很快,衙门的人带来了三个大夫。
“见过国师大人,太子殿下,王大人!”
三个大夫恭敬地给他们行礼。
“免礼!”王大人摆了摆手,俯视着下面的佩香:“佩香,你先看看,先前替你诊断的是不是这三人?”
佩香这才抬起了一张又脏又花的小脸,掐着手心扫过那三位大夫,然后又扑回地上:“正是他们!”
“你抬起头来,让他们看看!”
在王大人的命令下,佩香只得胆怯地重新抬起头。
“你们三人看看,这女子先前是不是中剧毒,到你们那里诊断过?”
三人走到佩香面前,蹲下去观察起来。
随后他们又回到原地,一致摇头:“没见过……”
“你们是说,她从未去过医馆诊断?”王大人又问。
“是!”三人齐刷刷应下。
佩香惊愕地抬起头,随即爬到他们身前,“不可能!三位大夫,你们再仔细看看,我去过你们医馆的……”
“姑娘,我真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而且最近到我医馆里来的都没什么中毒的人,倒是受凉伤风挺多的。”
“疫病才刚刚稳定一些,我们给人看病都很谨慎的,所以不可能记错!"
三个大夫纷纷表示不认识佩香,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
荣千雪和荣海天二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特别精彩。
而这时,派出去搜查院子的衙役也回来了。
“大人,属下已经带人搜查了凤七小姐的院子,只是发现一些普通的药物和一袋银针,并未发现其它东西。”
为首的衙役把搜到的银针和草药放在桌前。
张大夫查看以后慎重说道:“只是普通风寒药物。”
“大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大人明察呀!”
佩香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吓得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大胆奴婢,居然敢胡编乱造,陷害府上小姐,来人,将她先打入大牢,等查探拷问后治罪!”
“大人,奴婢真的冤枉……”
佩香哭喊着,被衙役拖了下去。
“国师大人,太子殿下,这个案件你们怎么看?”
有他们二人在,王大人不敢做主,只好抬头看向他们。
“荣尚书和荣千雪状告凤无双之事尚有蹊跷,佩香一个小丫鬟也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肯定是受人指使,王大人可派人去查探一下佩香近日的行踪,再做定论。”司空细细思考道。
太子表情复杂,说:“国师所言极是,王大人你先派人查着,本宫会将这件事情禀明父皇,看父皇那边有何旨意。”
“是!”
之后,凤无双三人被衙门的人送回了尚书府,案件未查清,尚书府的禁足也不能解除。
经过这件事情,荣海天更是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听信荣千雪和佩香的话,将凤无双告上衙门,现在好了,凤无双无罪,那他岂不是成了一个诬告自己女儿的罪恶父亲了吗?
先不说沧澜城的人会怎么议论他,这件事情到了皇上那里,恐怕也会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失策!失策啊!
凤无双原本就破旧的院子,被衙门的人翻得更乱了,此时逢秋正在整理。
见她回来,逢秋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姐,听说衙门的人把你带走了,他们还来院子中翻箱倒柜搜查一番,可把奴婢吓坏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没事,一场误会而已!”
凤无双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让逢秋彻底放下了担忧。
之后,两人一起将院子重新收拾一下,凤无双就到床上打坐,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有了潇湘馆,果然好办事,轻松就搞定三位大夫,接下来,衙门的人无论怎么查,都不可能会查到她身上。
晋王府。
听说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宇文肖然差点愁白了头发,怎么都坐不住了。
“荣千雪和佩香这两个饭桶!当初我就是觉得荣千雪比荣桃要沉着冷静一些,才会让佩香做她的丫鬟,却不想她们两人现在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要是衙门顺藤摸瓜查下去,查到佩香是我身边的人,把谋害皇后的罪名推在我身上,再查出我派佩香协助荣千雪给凤无双下毒的事情,整个晋王府就玩完了!”
“世子,趁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我们怕是要主动出击,及时止损!”侍卫阿睿道。
“及时止损?怎么止?”
宇文肖然也想及时止损呀,可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要是让自己父亲知道了,只怕会把他的腿给打断。
“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阿睿眼中闪过了一抹阴狠。
宇文肖然先是一怔,随后心中便有了法子:“对!只能杀人灭口了,别怪本世子无情!”
宇文肖然嘴角勾起了一抹渗人的微笑,将一壶滚烫的茶水浇到盆栽上。
盆栽瞬间像没了骨头支撑的人一样,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