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东宫,把疯批太子拴在裙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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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温柔是真温柔,狠是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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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惑东宫,把疯批太子拴在裙带上
作者:
九方千阙
本章字数:
4394
更新时间:
2024-08-25

阮清知道自已听到了不该听的,在那两个人发现她之前,悄悄后退,回屋,无声无息将门关上。

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在这种牛鬼蛇神混杂的地方,要时时刻刻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已。

但是,那日明珠姑娘在码头相迎的情形,一一回想起来,倒是的确看上去有些不合时宜的模样。

也不知这“傻子”二字,到底是真,还是假。

晚上,阮清等了半宿,仍不见沈玉玦来,心想,给松烟的那一百两银票,算是喂狗了。

她也不想再眼巴巴地等着。

越是显得焦急,反而越是被人拿捏。

不如顺其自然一些。

于是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吹了灯,草草就寝。

谁知,没过多会儿,正迷迷糊糊之间,门便开了。

“谁!”

阮清警惕坐起来。

“阮姑娘不要掌灯,不方便。”是沈玉玦的声音。

阮清只好起身,见他已经关了门,坐在了桌边,一只手搭在桌上,一言不发。

“沈公子能百忙之中来见我,感激不尽。阮清是个寡妇,深夜相见,的确难免瓜田李下之嫌。”

阮清摸索着披上外衣,将已经散开的长发揽过肩头。

“我只是想当面问问公子,何日才能起锚去见我爹娘?他们二老年纪大了,又经历这么多波折,实在是令人担心。”

幽暗之中,沈玉玦没有立刻回应,空气间一阵安静。

他心绪不佳。

阮清感觉到了,也不敢再问。

伺候了谢迟那么久,实在是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万万不能将他们逼急了。

她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光,摸索着倒了茶,将茶盏送到沈玉玦手边时,注意到他搭在桌上的那只手,一直在微颤。

阮清明眸微微一动,在一旁坐下,温婉问道:

“沈公子掌控海神号如此庞然大物,纵横东海所向无敌,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不是也会有不开心的事呢?”

“阮姑娘应该深知身不由已之苦。”沈玉玦低声道。

阮清在心里,将他这句话,拆成八瓣儿仔细琢磨了一番,温顺笑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样样皆是命。”

“沈姑娘是逆来顺受,听天由命之人?”沈玉玦在黑暗中微微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

她若是那种人,又岂会全身湿漉漉地,敢从东宫的手里逃到他的船上?

阮清注意到他的手,比方才颤得还要厉害,想必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

训狗,就不能怕被狗咬。

“命是命,我是我。”

阮清坚定道,伸出双手,抱住沈玉玦桌上一直在微颤的手,稍稍用力,想帮他平复下来。

她也不是什么闺阁秀女,早已不在意什么男女大防。

但是这一碰,心头一惊。

他的手上,全是湿滑的黏腻。

阮清一惊,将手收回来,迎着窗口的幽光去看,满手都是血。

“沈公子?”

他一个醉心刺绣之人,该是比女人还要爱惜自已的手。

怎么会弄得全是血?

阮清站起身,重新摁住沈玉玦的手,“沈公子,你怎么了?你先冷静下来。”

他不说话,不挣脱,但是那只手颤得更剧烈,仿佛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你手里是什么?”阮清发现他的手里攥着东西。

她几乎使出全身的劲儿,才将他僵硬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一片薄瓷,深深嵌在了掌心的肉里。

“沈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阮清果断将他那片薄瓷从肉中拔了出来,之后,麻利用帕子按住他掌上的伤口。

“你这手,要尽快看大夫,若是耽误了,怕是要废了。”

沈玉玦不吭声。

他这是在祸害自已,跟谁赌气。

阮清没辙,“你等一下,我想个法子。”

说着,将桌上的茶壶扔到地上。

哗啦一声脆响,阮清“啊”地叫了一声,就着手上的血,出去敲了黑寡妇的门。

“大半夜的,你闹鬼啊?”黑寡妇被吵醒,在屋里骂。

阮清在她门口低声软软哀求:“我方才不小心打碎了茶壶,割破了手,想问姐姐这儿有没有可以止血的金疮药。”

屋里没动静。

过了一会儿,窗户开了个缝儿,黑寡妇探出半张脸,看了一眼她血淋淋的手死死攥着,将一只小包丢了出来。

“要死远点死去,不要吵我睡觉。”

黑寡妇砰地将窗户关上。

“多谢姐姐。”阮清捡起小包,打开看了一眼,除了金疮药,缝合伤口的针线,还有裹伤的棉布,倒是齐备。

心里暗暗好笑,这些跑江湖的女人,也是嘴硬心软。

于是端着小包回去,关了门。

沈玉玦还背对着门坐着,从她离开,他就没动过。

阮清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能摸索着端了盆水来,棉布沾了水,重新掰开他的手,轻轻替他处置伤口。

“伤口很大,怕是要缝针了。我手艺不好,若是不点灯,公子手上,恐怕这辈子都要留下相当难看的疤痕。”

她声音很低,很软,口音又糯,最是抚慰人心。

沈玉玦没吭声,但是也没拒绝。

之前死死攥着的手,此刻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阮清安抚他:“沈公子放心,我会小心,不叫人知道你在我这儿。”

偷偷摸摸的事,她早就习惯了。

特别是房里藏着个男人这种情况。

沈玉玦抬眼,在黑暗中看了她一眼,默许了,由着她拉着他,去了床榻上。

之后眼眸看着她左右落了帐,又看着她去桌边点了油灯,将灯放在茶盘上,回身,一手端着茶盘,一手帮火苗挡着风,婷婷袅袅地回来。

帐中,被灯火点亮。

房中,重新陷入昏暗。

两人在床边面对而坐。

他像个受了伤的孩子般,乖乖坐着,看着她处置他的手,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阮清熟练将羊肠线穿过针,借着跳动的灯光,端起沈玉玦的手,看着掌心血肉翻开的一寸多长的伤口,深可见骨。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沈公子疼么?”

沈玉玦依然不语,自暴自弃地只看着她。

阮清并不怕被人看,继续平缓道:“待会儿缝针,会更疼。”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娘年轻时,是山里的赤脚医生,给人看病,也给畜生看病。可我只曾给狗缝过。”

噗!

沈玉玦一直毫无表情的脸,忽然笑了。

“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骂我?”他总算开口了。

阮清不抬头,认真下针,“沈公子肯笑了,便是没事了。”

她的声音,温柔是真温柔。

她的心,狠是真狠。

将带钩的针刺入肉中,听着羊肠线穿过血肉的声音,手都不抖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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