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县志的查看,还和那县令张大人所言的果然基本相符。原来在楚朝前期,其中楚朝王室中有一支,因在与当时的太子争权的过程中失败,虽然保住了性命和爵位,但却被迫迁出了楚都,并且其后代不得入仕,也永不得返京。这便是楚始帝的曾孙之一的雍康王。
其一家迁来新州后,虽然失了权势,但毕竟还是皇族。而此时的雍康王也还是郡王身份。于是便买下了在当时还只是一个二三十户人家的伏虎村,并在这里建起了一座庄园。开始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按照楚律,也是实行的评功四阶升降制。由于承诺了子孙不再入仕,当然雍康王这一支也就不可能取得什么功名而提升爵位。当传至雍康王的曾孙时,爵位已仅仅是一个伯爵而已。并且再往后便只能是平民了。
不过这对于早已遁世于外的这一支族人来说,本来他们也早习惯了这种山野清闲的生活。而且靠上祖上的积攒,家景也算是足够殷实。
可是在这一时期,楚朝的东南地区却发生了一次大的动荡。
由于一次天灾,加上救灾的官员与地方官员勾结起来中饱私囊,使得新州一带的数个州县是民不聊生,于是便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虽然这次的起义不到一年便被镇压了下去,可是对新州一带的破坏却十分巨大。
新州城也几乎毁于战火之中,新州地区许多的富户也在战乱之中被洗劫一空。雍康伯在伏虎村的庄园也没能幸免,在乱军洗劫之后,那座精美的庄园也被付之一炬。雍康伯与伯府中的人也大多死于战乱,幸存者也不知所踪。
也正因为这次的战乱,使得新州开始日渐凋敝,虽然在事态平息之后有所恢复,但却再也回不到往日的繁荣。反而是东面的淮县,靠着水路交通的便利,逐渐的兴旺起来。于是在楚朝的中后期,新州便改为了新县,而淮县则成了淮州。再后来,在楚朝灭亡之后的战乱年代里,新县又被改名为绍县,并延用至今。
虽然县志里没有,也不可能详细的去记载雍康王的墓葬。但从中也可以分析出,那些黑衣人所盗取的三座墓葬,就应该是当年雍康王、雍康公、雍康候之陵墓。而最后一代的雍安伯因死于战乱,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像样的墓葬了。
将相关的记载抄录下来之后,任逍遥这才回了驿馆。
刚一进门,庞明便迎了上来:“大人!他醒了!”
任逍遥一听,急忙推开周琦的房门,来到床头一看。只见周琦已睁开了双眼,见他来了,正要挣扎着坐起来。
任逍遥忙扶住他躺下:“周兄!你别乱动,千万别把伤口给崩开了!”
“任兄弟!我这是在那儿?”
“哦!这是绍县的驿馆。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看到你终于醒了过来,我也算是放心啦!”
“三天?我都躺了三天啦?”
“嗯!你因失血过多,昏倒了!”
“那……那些黑衣人呢?”
“黑衣人都跑了!”
任逍遥本也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可看着周琦苍白的脸色,也知道他现在身子还很虚弱。更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于是忙劝道:“好啦!周兄!现在都没事啦。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好好养伤,这些事等你好了以后,咱们再慢慢说吧!”
重伤初醒的周琦也自觉浑身无力,他只得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兄弟了!”
任逍遥微微一笑道:“别这么客气,咱们是朋友嘛!好啦!你先好好休息吧!”
待周琦躺好之后,他又让庞明再去把大夫给请来。
大夫看后走出房来对任逍遥说道:“你这位朋友的身体底子不错!所受的内伤也不重,只是还需多加调理。我已给他换过药了,过几天我再来换一次药,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另外我再开一个调理滋补的方子,你们按方子抓药煎服,能够加快他的身体恢复。”
“多谢大夫!”任逍遥随即又取出一锭银子交于大夫。
那大夫忙推托道:“公子!这……这也太多啦!”
“大夫不必推辞,这些天还真是有劳您了。您就收下吧!”
那大夫推托不过,只得收下后道谢离去。
在后来与周琦的交谈中他才得知,原来周琦也是游历到此处,听说了伏虎村发生的离奇事件。而爱管闲事的周琦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便独自一人前往查探。可没想到刚进山没多久,便与那群黑衣人撞上。
他本以为不过就是一些江湖草莽之辈,可没想到这些黑衣人却个个非同寻常。特别是那带头的黑衣人,更是身手如此了的。若不是任逍遥与陈锐先后赶来,只怕他早已命丧于伏虎山上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任逍遥一边查找与黑衣人有关的线索,并且与庞明二人又去了一趟伏虎山。山上的那些盗洞已让官府的人给填堵上了,但却依旧查找不到半点黑衣人的踪迹。他们就像是从这个世界蒸发一般。
随着周琦伤情的恢复,虽然尚未复原,但也已能够下地走动了。任逍遥也觉得再呆在这里也很难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看来那些黑衣人早已离去,而且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
于是便雇了一辆马车,拉着周琦与庞明一起返回郢都。
这一次的绍县之行,让任逍遥心里总是感觉到有些隐隐不安。虽然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也找到了失踪人口的原因,可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却除在村里有一人被擒后自尽以外,无一落网。更不知他们从何而来,是否还有别的阴谋。
如此神秘且严密的组织,以数十人的生命为代价,恐怕绝非仅仅是为了盗取墓中的财物而来。并且可以很明显的看得出,这帮黑衣人的盗墓手法似乎也并非是特别的专业,甚至显得有些笨拙。他们的真实目的还不得而知。甚至他总觉得这些黑衣人迟早有一天还会出现。
回到郢都之后,任逍遥先是将周琦安排在家中养伤。随后便与庞明赶去监正司向范忠复命。
听完任逍遥的汇报之后,范忠沉默了半晌这才起身,拿出一张纸来:“逍遥!你把你在黑衣人身上看到的那个火焰印迹画出来!”
任逍遥凭着记忆将在黑衣人身上的火焰纹身给画了下来。虽然只见过一次,但这个印迹本身并不复杂,所以他也记得十分清楚。
拿起任逍遥所画的图案,范忠盯着看了好一会,这才放在桌案上。
“哦!这次你们俩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大人!那些黑衣人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此事可一定得追查倒底啊!而且他们行踪诡秘,武功高强。我猜想,他们恐怕并非是一个简单的盗墓团伙。只怕此事的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看着任逍遥一本正经的样子,范忠笑了笑:“嗯!年青人!你的想法没错。此事的确不简单,只是此事还牵连着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我们也知之甚少。待有线索或是有需要之时,老夫一定会告诉你的。好啦!都先回去休息吧!”
虽然他刚进监正司不久,但任逍遥也知道,有些事是不应该问太多的。而且从范忠的表情来看,他应该也明白此事肯定不只是表面这么简单。于是只得告退回家。
看着任逍遥走了,范忠再度回到桌案前坐了下来,拿起那张画有火焰印迹的纸反复的看了又看。
随后忽然吩咐道:“来人啊!备车!准备进宫!”
皇宫的御书房内,已是南虞嘉详皇帝的林玉正斜靠在塌上,随意的翻阅着案上的奏折。案塌旁的香炉里缓缓的冒出一丝淡淡的香气。
“陛下!监正司、范大人求见!”一名年约五十的太监进来躬身小声的禀报道。
这太监正是内监总管,梁公公。他是在林玉还是嘉王之时,便在王府里当差。一直便是嘉详帝林玉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嘉详帝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范忠来啦!想必是淮州的案子有眉目了吧!叫他进来吧!”
“是!”
没一会,梁公公领着范忠进了御书房。
范忠忙下跪欲行大礼,嘉详帝余光中看见了,随即放下手中的奏折笑道:“范大人,不必如此。这里又不是在朝上,快起来说话吧!”
“多谢陛下!”
范忠刚刚起身,嘉详帝又吩咐道:“给范大人看座、上茶!”
范忠连忙道谢后,缓缓的坐了下来。梁公公又给他端来一碗刚沏的茶。他双手接过后,忙着再度道谢。
这时,嘉详帝才不慌不忙的问道:“你今日进宫来,想必是那淮州的案子已有些眉目了吧?”
范忠一听皇上主动询问,连忙要起身回答。嘉详帝却摆摆手道:“别拘礼!你就坐着说!”
“是!”范忠再度坐下后回答道:“陛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此事还真与北宁并无直接的关联,因为提属肖奎前去查案时也失踪了。所以臣下专门找了同为灵云门弟子的任逍遥前去查案。”
“任逍遥?是否就是前些日子,京城里传闻的那个一柱香断案的少年人?”
“回陛下、正是此人!”
“哦!不过没想到他也是灵云门的弟子?”
“是的陛下!这个任逍遥的父亲任恭现任郢东知县,他是灵云门中方宪的独门弟子。”
听到这里,嘉详帝不由的指着他笑了笑道:“你个老狐狸!你这是想暗中借助灵云门的力量吧!”
范忠忙躬身施礼:“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啊!微臣也确是此意。不过那任逍遥也确实年少有为,不但是灵云门弟子,而且为人正直心细。微臣也是考察许久方才决定起用此人的。”
“嗯!你的眼光向来不错,朕倒是相信你不会看错人。那此次淮州案的进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