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连日的奔波,这一觉睡得极香,当他一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晨了!他急忙翻身而起,下得床来,刚走到桌前,便看见桌上昨晚的那些东西早已撤走。而是摆放着一碗清粥两个小菜还有几个糕点。
正待他发愣之时,房门轻轻的推开了。任逍遥一回头,只见诗诗姑娘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看见任逍遥,忙一边将手中的水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一边问道:“公子醒啦!昨夜睡得可好?”
“哦!还好啊!”
“那公子快来洗洗脸吧!早食已为您备好了,想昨夜公子喝了酒,所以准备得清淡一些,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公子的口胃。”
匆匆忙忙的洗了脸,回到桌前一边吃着一边道:“有劳诗诗姑娘啦!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啦?”
“现在啊?大概辰时四刻左右吧!”
“啊!都这么晚啦!我得走了!”
任逍遥急忙的喝了一大口粥,随即拿起一个糕点起身便准备离去。刚到门口,他又急忙转身:“对了!昨天晚上,还有我和我几位朋友吃饭的账一共是多少,你看我这慌慌张张的,都差点给忘了!”
诗诗微微一笑道:“公子不必了,你们的账已经结了!”
“啊!结了?谁结的?”
诗诗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是我!”
“你!这怎么行呢!不行,这钱我得.…..!”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诗诗说道:“任公子,小女子也有些积蓄,再说这点钱也并不算什么。昨夜与公子相谈甚至欢,小女子也是认为偶到了知音,再加之见公子乃是正人君子,所以方才如此。若是公子持意要付这钱,那倒是看不起诗诗了!”
她这一翻话,让任逍遥无言以对。再想到还身有要事,于是忙朝诗诗一施礼:“多谢诗诗姑娘了,只是在下还有急事,不得不先告辞了!”
看着他刚要转身,诗诗不由的轻喊道:“任公子!”
任逍遥忙回过身来:“诗诗姑娘还有何事?”
诗诗有些强颜欢笑的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公子后会有期!”
任逍遥忙再一施礼:“后会有期。”说罢转身便急急忙忙的离去。
看着他离开,诗诗在屋内傻站了一会,随即追出门来,快步跑到前边的廊边扶着栏杆向下望去。却见任逍遥的身影只是在大厅之上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在了大门的方向。
回到客栈,一推房门,只见周琦与庞明全都在他的房间里坐着。
“大人!您回来啦!”
庞明刚说完,周琦却上前笑道:“逍遥!这么晚才回来啊!看来昨晚还挺开心的嘛!”
“你……你说啥呢!昨晚我根本就没有…..!”
还不等任逍遥说完,周琦便打断他道:“好啦!兄弟!都是大老爷们,有啥不好意的嘛,这又不是啥丢人的事!”
任逍遥也心想,这还真的说不清楚了。再解释只怕会越描越黑,解释还真会成了掩饰。于是话题一转的问道:“好啦!昨晚交待给你们的事办得怎样啦?”
庞明忙道:“基本都摸清楚了。那个姓王名叫王茯,乃是闽中府的通判,主管田赋、税收等职。而那姓贺叫贺桢,是闽中募府军西营的营校。至于那个姓冯的目前还不知其具体身份,只是我跟踪发现他住在城西的一处别院内,而且那别院还有专人看守。应该不仅是寻常的商客。”
“这么说来,那王茯和贺桢还都算是闽中的实权人物啊!而从他们对那姓冯的态度来看,这个人也的来头也绝不简单。”任逍遥听后说道。
对于周琦而言,他是把任逍遥当朋友,对于办案上的事,他也并不太关心。如果任逍遥让他做什么,他便去做。他就觉得他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好任逍遥便行。所以当两人说话时,他也并不在意。
“那大人!咱们今天干什么?”
任逍遥想了想说道:“这样,你今天再去想法了解一下那姓冯的情况,特别是他所住的别院是谁的?不过千万不能暴露行踪和我们的目的,以免打草惊蛇,明白吗?”
“是!属下这便去办!”
看着庞明出去了,周琦这才问道:“那咱俩今天又干嘛呢?”
“我们啊!逛街啊!”
“啥!逛街?我说你这官可真好当啊!把差事交给下属去办了,自己就去逛街!该不会又去那清音阁吧?”
“周兄!你说什么呢!这逛街自然有我的道理,这时辰也不早了!你去不去啊!”
周琦忙一起身:“去啊!当然得去啦!毕竟你还给我开着工钱的,不是吗!”
任逍遥无奈的笑了笑:“走吧!”
两人出了客栈,还是依旧沿着大街向西。当来到清音阁门前时,任逍遥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并扭头看了看。上午的清音阁门前显得有些冷清,虽然大门也开着。但并没什么人进出。也没有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门外边招揽客人。
看着他的表情,一旁的周琦凑上前小声道:“兄弟!你要是真喜欢那诗诗姑娘,要不等咱们办完正事后,你就把他给赎出来带回去。她这出身就算做不了正室,以后做个小妾什么的,还是可以吧!”
回过头来盯着他看了看,任逍遥不由的叹道:“周兄啊!我和那姑娘真的什么也没有!”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周琦忙跟着道:“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两人过了十字路口继续前行,这边街两旁大都是各类的绸布庄或是茶庄、瓷器店一类的商铺。
随意的走进一间看起来还挺讲究的茶庄,进门后的右手边是柜台。掌柜的正与几名客人交谈着。在左手面有一排架子,上边放着各类的茶叶。正面则放着数把椅子和茶案,看样子应该是供等候或选茶的客人品尝之处。
一见又来了客人,一名伙计忙上前招呼道:“二位,是来看茶叶的吧!咱们店的茶品齐全,不但有本地产的各种新茶,也有产于会稽等地的上等茶叶。”
“是吗!那我们先看看。”
任逍遥一边看着,一边却听那边的掌柜与客人正在争论着。
“曹老板啊!你们的茶叶怎么又涨价了啊!上年便就涨了一次,现在又涨了,你这价格我们没法接受啊!”
那老板叹道:“唉!看你也是老主顾了,我也就给你实说了吧!这可并非是我们要涨价啊!实在是现在的进价越来越高了,我们也是没法了。弄得我们的生意也是很难做啊!”
“这两年风调雨顺的,怎么会这样呢?”
“咱们这一带的茶树、蚕桑等等,大都是各寨的越人种植。可是自从去年那紫坪寨偷漏官税的事件发生以后,这事就越闹越大,波及了许多的村寨。他们的不少茶园、桑园都让官府给查封,甚至还与官兵发生冲突。这样一来,这茶叶的产量自然也就下降了,价格也就跟着涨了上去。你若不信,你可以去别家问问,现在大都是这个价了!”
那客人听后还有些不信的说道:“以你们现在这价,我就是运回去了也没钱赚啊!若是这样,我还不如去梅州或是闽西看看!”
那曹老板听罢不由的苦笑道:“那边!那边也差不多的!除非你再走远点,到会稽或是南海去,可能价格会低一些。可是加上运费的话,只怕也差不了太多。而且若是一不小心再遇上风浪受点潮,那损失可就大啦!”
那客人摇了摇头:“唉!我先去别家看看吧!”
那曹老板看着客人走了,还朝着门口喊道:“你可以多看几家,看看我是否在骗你。我给你的价已是最低的啦!”
看着店里还有两位客人,那曹老板忙打起笑脸转身相迎道:“二位是来选茶的吗?”
任逍遥一点头道:“是啊!不过听说现在你们这里的茶叶似乎价格涨了不少,就连丝绸也跟着涨了。这是为何啊?”
那曹老板又将刚才与前边那客人所说之词再说了一遍,任逍遥听罢不由的问道:“这事怎么会闹这么大呢?”
“唉!客官有所不知啊!咱们这地方,是虞人与百越各部之人几乎各占一半。而虞人大都是在各城镇经商,或是周边地区务农。而百越各部之人却多居住于较为偏一些的村寨之中。这些地方呢,又正好适合种植茶桑一类的。可自去年那偷漏官税之事发生之后,这些越人便与官府发生不少冲突。他们大都聚众而居,并且民风彪悍,有一次还将官差捕快给打伤了十余人。于是府尹大人便下令,派出府军强行将他们的一些茶园、桑园给查封或是收缴了。并且还抓了好些个带头闹事之人。”
“闹的这么厉害啊?”
“是啊!这事啊!波及了闽中以及周边数县。眼下虽然事态看起来是暂时平息了,可谁也说不好还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这弄可苦了咱们这些生意人。随着今年的茶叶减产,还有就是那些越人宁可茶叶烂掉,也不愿意出售。所以这价格自然也就涨了起来。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啊!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
听完老板的一翻抱怨,任逍遥大致知道这事件的起因了。于是与曹老板闲聊了一阵,看样子,他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于是这才告辞离开了这家茶庄。
随后又与周琦走访了几家茶庄与绸缎庄、瓷器店,所了解到的情况也大体相同。只有瓷器店所受到的影响略小一些。
两人一边往回走着,任逍遥一边问道:“周兄!你对这事怎么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