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细雨后的五峰山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清爽通透。但任逍遥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郁闷。
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师父,他欲言又止。
倒是方宪见他心事重重,缓缓的轻声宽慰道:“逍遥!你别担心,师父的伤已无大碍。就是再休养月余,便没事了!你放心的去吧!”
任逍遥有些不舍的起身道:“师父!那您一定好保重好身体!弟子有机会再回来看您!”
方宪面带微笑的轻轻点点头:“你去吧!这里有你师祖和二师伯,还有你众师兄弟在。就放心吧!记得再去你三师伯的坟前上柱香再走吧!”
“是!弟子知道了!”
任逍遥刚要转身,方宪又嘱咐道:“以后办差时,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大意!还有就是空闲时多练练,武功别丢了!”
“是!师父的话,弟子记住了!”深深的一施礼后,任逍遥这才退了出去,到了门口,又再看了师父一眼,随后轻轻的带上房门。
向掌门师伯与师祖辞行之后,又去三师伯的坟前祭拜之后,任逍遥这才与周琦两人赶回郢都。
一回到郢都,当然首先得是去监正司向范忠汇报情况。
“据我师父说,当时他与三师伯发现了赤焰门的踪迹,并在西陵山上的河神庙与之交手。当时有十余名赤焰门的人,但与他们动手的只有三人。”
“三人?”
“是的!这三人武功都极高,其中一人的武功恐怕已是黄道境上品,其余两人至少也有九阶中品左右。当时武功最高那人缠住了我师伯,我师父被其中两人逼入了庙内。那两人本来与我师父武功相差不大,但以一敌二,我师父自然不敌。后来他中掌重伤后便晕了过去,之后的事便不知道了。很可能是后来那几名高手合力将三师伯给杀害了的!”
范忠听罢沉思良久,听任逍遥的话,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以他看来,虽然赤焰门人多势众,又有三位神秘高手在场。
但以钟离风与方宪的身手,就算是寡不敌众,至少也应该能够脱身啊。为何要与强敌死磕呢?以至于…..!
见他沉默不语,任逍遥不由的喊道:“范大人!”
范忠这才缓过神来,忙道:“哦!其余的事,庞明都已向我禀报了。我见你气色很差,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监正司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师伯惨死,师父重伤未愈,任逍遥的心情也确实不好。他向范忠告辞后,这才急着赶回家去。
看着任逍遥离去,范忠的心里却依旧的满腹狐疑。不过范忠并非武学高手,对其中之疑惑也只是自己的猜想。于是他忙命人去将陈桓唤来,毕竟陈桓乃是监正司的第一高手。或许他能解开自己心中的疑团。
“参见司正大人!不知大人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范忠呵呵一笑:“也无甚要事,只是心中有一些疑虑想请陈提典为我分析分析!”
接着,范忠将任逍遥所述的,在河神庙的情况向陈桓大详细的复述了一下。
听罢,陈桓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闭目沉思良久之后才回道:“司正大人的疑惑之处也并非没有道理。不过最终出现这种结局也算是十分正常的,应该没有太多可疑之处!”
“十分正常的?”范忠有些意外的问道。
“是的!一般来说,以钟离大侠与方大侠的身手。纵是遇上强敌,要想逃走脱身。也并非是太过困难的事。可他们这次的遭遇却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
“这个赤焰门乃是一极端神秘之组织,知道其存在之人是少之又少。而对于其组织内究竟有多少高手,武功有多高。更是无人知晓。”
“那又怎样呢?”范忠还是不太明白的问道。
陈桓继续回答道:“正所谓知己知彼,方宪与钟离风二人的武功如何,这是江湖上许多人都知道的。但对于这些赤焰门的人,他们却是一无所知。因而在一交手之时,他们或许并没有想着脱身,而是想击退敌人,甚至是拿下一人,以逼问口供。”
“然而一交手这才发现,对方的身手远超出了自己的预估。这时再想脱身,却又有些困难了!”
“有何困难?”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定然是那名黄道境上品的高手缠住了钟离风。而钟离风也是初入黄道境,对付这名高手自然有些困难。但此时他若要脱身,也并非什么难事。可这时的方宪却被另两名高手围逼在了庙内。钟离风即不知师弟的情况如何,想回身相救,一时又无法摆脱眼前这名高手的纠缠。所以这才错过了脱身的最好时机。”
“哦!我明白了!当方宪被另两名高手击伤之后,当时他们也以为他死了。所以便三人同时围攻外边的钟离风。钟离风虽然武功高强,但也难敌这三名高手的夹击,因而这才被人所杀!”范忠说道。
“是的!依据任大人所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
范忠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江湖中人重义,更何况还是情同手足的师兄弟。赤焰门的人,也正因如此,才一边先缠住武功更好的钟离风。一边将方宪逼入庙内,使得二人都不可能独自逃走。看来,这些赤焰门的人,不但武功高强,还很有心机啊!”
说罢范忠起身道:“好啦!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老夫还得进宫一趟!”
南虞嘉详十二年春末初夏之季,由于连日大雨,导致江州、鄱阳、松阳等地洪水泛滥。三郡、十余县被淹,数十万人受灾。
早朝之上,嘉详帝林玉听闻了洪灾的奏报之后是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之后,他才环视了下边的群臣后问道:“众爱卿!灾情如此严重,你们都说说吧!现在应该怎么办?”
刚刚还有些人在交头接耳的,一听皇上问起话来,都低着头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尊雕塑一般的闭口不言。
一见他们这样,嘉详帝不由的怒道:“灾情如此严重,平时一个个高谈阔论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一个个都变成哑巴了!”
“陛下!”
嘉详帝一看,还是丞相唐滨出例起奏。
“唐相有何应对之策啊!”
“陛下!三郡灾情紧急,臣以为,眼下首先应当是朝庭得立即着人前往救灾。一是让地方官吏和百姓们知道,陛下没有忘记他们。二是灾区粮食紧、衣物等物资紧缺,得及早调运,以安定人心。以免大灾生出大乱来!”
“这第三嘛,从时间上看,今年洪灾之后,这些地方大多可能都会面临着粮食大幅减产,有的地方甚至会出现绝收的情况。所以朝庭还得做好后继的安排!比如对灾情严重的地区减免赋税,另外还得准备相当的钱粮让他们度过灾年,以及明年粮种等等。这些钱粮可由朝庭接济一部分,再向灾民借支一部分。粮种可由朝庭拔付,所借之粮可待明年收成好转之后,再分期归还。”
“嗯!唐相所言在理!当下以安定人心,救治灾民为主。同时也考虑到了灾民们下半年的生存情况,以及善后的办法!众位爱卿认为呢?”
嘉详帝一说完,户部尚书王德忙道:“陛下!本来唐相之策确实不错,即救了灾,也安顿好了灾民们之后的生存问题。只是……!”
嘉详帝一听,有些不高兴的问道:“只是什么?”
王德忙行礼道:“陛下!只是今年的灾情严重,这受灾人口众多。臣估算了一下,仅当下救灾、接济就得费银两百万两左右。再加上灾后大量灾民的安置、损坏的堤坝修补重建等等,至少又得用掉两三百万两。但按唐相所言,朝庭还得再接济、借出大量的钱粮,加之这三郡再减免赋税,只怕是朝庭的府库承受不起啊!”
一听身为户部尚书的王德叫起穷来,嘉详帝不满的喝问道:“那以王尚书之意,这没钱,灾就不救了不成?”
一旁的康王林嶷见父皇有些生气,再加之那王德乃是太子一党,于是便趁机出例奏道:“父皇说的是!朝庭就是再没钱,这灾也得相办法救!父皇历来爱民如子,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而且若是不及时有力的救灾,百姓们没饭吃、没衣穿、没房住,只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出来。到时候,只怕就是再多几百万两银子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康王这一翻话,弄得王德是有口难辩。而他身旁的太子林崭则反驳道:“康王此言差矣!王尚书之意,是说唐相的法子虽好,但只恐国库难以为续。身为户部尚书,他这也只是道出实情。并无他意。或许应该可以找出一个更为折中的办法来。”
“是啊!其实刚才王尚书所言,尚还有所保留!其实眼下救急救命的耗费且不说,单就灾后各县、镇、以及大量灾民安置的重建,以及损毁堤坝的修补建设等等,都是掺不得半点假的。王尚书估计的两三百万两,我看还是保守的。以我看,要保质保量的完成这些,至少也得三百五十万两方够。如果在这之后还要确保几十万灾民近一年的生活,朝庭的国库只怕是真的承受不起啊!”
众人一看,原来是同为太子一党的工部侍郎明焱也站出来为王德说话。
一见太子一派的人多口多,康王这边的刑部尚书严烁也忙出例回击道:“陛下!臣虽并不掌管户部,但也知道前些年风调雨顺的,现在国库充盈。多的不敢说,七八百万两左右还是有的。库粮就算是不够,也可拔款从会稽长沙等地采买一些填补。总不能因怕花银子就不管百姓了吧!正如康王所言,真要是生出了乱子,那可是再花银子也不值当的事了!”
王德一听,忙道:“严大人!现在国库中确实还有八百余万两存银,各大官仓中的存粮也确有两百余万石。可是这存粮中,大半为军备粮,若都拿去救灾了!万一北宁兴兵来犯,那将士们吃什么?到时军情如火,就算从别处采买调集只怕也来不及啊!”
说着,他又朝着兵部尚书乐随道:“乐大人!你也是知道的,今年的军备更新以及从西景定购的军马即将交付。而这笔必须的开支就须费银两百万左右,还有下半年各镇的军费也须两百五十万左右。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开支!再除去朝庭正常的用度,如此算来,朝庭余下可开供支的也不过三百多万两了!若要再拿出五百多万两左右去救灾,是真的拿不出来啊!总不能克扣军费,削减军备来救灾吧!”
康王听罢,虽然觉得王德也有苦衷,可他怎愿放过打压太子的机会。于是忙道:“王大人掌管户部,虽有难处,但眼下灾情如火。就是再难也得想法……!”
“好啦!你们不要争啦!”
康王的话还没说完,却听见嘉详帝吼了起来。不由的连忙收声,与众大臣们一起都站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