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你看看这采光，这环境，多棒！”
“虽然是老房子，但水电都没问题，放心住就行！”
“房东是旁边五中的老师，老伴儿走得早，她去年退休之后就去广州跟儿子一起住了，这才把房子挂出来租。”
“要不是她要求不能动房子里的家具，这地段、这价格，肯定早就租出去了......”
下午三点，距离燕江市第五中学不远的一个老小区里，看起来很精神的中介小伙儿正卖力的向陆晨介绍着一户年龄估计比他都大的老房子。
这个中介姓刘，之前陆晨租春风里的房子时就找的他。
其实陆晨本来是想着给夏余念也在春风里租一套公寓的。
只可惜作为最近几年才建好的新楼盘，春风里的公寓比较抢手，可以拎包入住的已经都租出去了。
剩下的都是没有软装的初装修房，需要自己添置家具。
这肯定不符合要求，毕竟夏余念又不是要在燕江常住，就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而已。
所以小刘就把两人带来了这里。
小区没名字，一共三栋六层小楼，是“单位房”年代五中自建的，房龄少说也得二三十年。
统一房型，不大不小，套内面积80多平，两室一厅。
老是老了点，但安全性估计还好，不地震的话应该塌不了。
最重要的是，距离春风里不远，步行就十几分钟，方便以后陆晨随时来。
虽然他认为自己并不会经常来......
“怎么样？”
扭头看向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夏余念，他随口问道：“我感觉还行，就是没有电梯，你每天得爬楼梯，能行吗？”
房子在五楼，对于正常的年轻人来说爬起来应当不费劲。
不过夏余念就不好说了，毕竟刚刚三人上来后，陆晨看到她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甚至都有点站不稳了。
虚的可怕......斜眼瞅着夏余念，陆晨感觉就这种弱鸡，自己能打十个。
但夏余念却是十分“自信”。
“可以的。”
“你确定？”
“嗯，我平时，很少出门。”
“......行吧。”
陆晨愣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向小刘：“那就这套吧，还是押一付一？”
“对，押一付一！”
小刘喜笑颜开，没想到这单这么简单就成了，搓着手回答：“房租是1800一个月，加上押金就是3600。”
真特么贵......
陆晨在心里嘀咕一句，充当传话筒，又问向夏余念：“能接受吗？”
1800一个月，按照这套房子的地段和面积，其实是挺正常的价格。
但这钱毕竟能在小城市足以租下一套大套三了，他怕夏余念嫌贵，所以还是问了一句。
哪怕自己有钱，可以替她付，也得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见。
“1800......可以的。”
另一边，夏余念默默算了一下，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她不在乎房租多少，同意也只是因为自己的钱足够支付而已。
“行。”
陆晨点点头，又又看向小刘，拍板道：“签合同吧。”
“好嘞，那咱们去店里签？”
提成即将到手，小刘的服务态度也越发到位：“或者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把合同拿来？”
“去店里吧，正好我们还要去买点日用品什么的。”
“都行都行。”
小刘领着陆晨和夏余念走出屋子，一边锁门，一边笑着问道：
“陆先生，您妹妹大概在燕江住多久？如果时间长的话，可以考虑一次多付几个月租金，能便宜一点。”
“哦，不用了，最多也就一个月。”
“是吗，那就算了......”
“......”
楼道里的阳光充足，虽然楼梯墙壁都是老旧小区该有的破旧样子，但好在没什么异味、地面也算干净。
往楼下走着，陆晨和小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而夏余念则默默跟在两人后面，听到陆晨说自己最多在燕江住一个月时，脚步稍稍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陆晨和夏余念在小刘热情的告别声中走出了名为“幸福房产”的门店。
合同是夏余念签的，租金是她自己付的。
而因为租房子需要留一份身份证复印件，所以陆晨也趁机“验明”了一下她的年龄。
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18岁。
更准确的说，是今天刚满18岁。
还好。
这样一来，万一夏余念是偷偷离家出走的，那等她爸妈找过来时，自己最起码不算是“诱拐未成年少女”了。
不过感觉这种可能性不大。
毕竟到目前为止，俩人已经待在一起6个多小时了，这期间夏余念的手机始终没有响过。
别说电话、短信了，甚至连银行或运营商的生日祝福都没收到。
夏余念就好像是一个没有任何亲人朋友的“透明人”一样，与这个世界的关联程度甚至还不如吕舒雨。
毕竟后者好歹还有家人，还有几个朋友同学。
所以，自己怎么才能找到她的亲戚，把她送走呢？
站在人行横道前，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汽车，陆晨陷入了沉思。
夏余念静静站在他身后，也不问他们要去哪里，只是一声不吭的跟着，始终跟他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
很快，绿灯亮起，两人随着人群走上斑马线，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牵在了一起，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
当陆晨抱着大包小包艰难爬上五楼、气喘吁吁推开房门时，已经快五点钟了。
因为秦宛晴早就发来过消息，说今天不用去菜市场买菜，所以他还能在这稍微待一会儿。
“被子、床单、枕头、牙膏牙刷、毛巾......”
将刚从超市买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陆晨抬头问道：“你看看还缺什么，趁着我还有时间带你去买。”
夏余念沉默了片刻，小声回答：“还要，电脑。”
好家伙，还是个网瘾少女。
陆晨撇撇嘴：“电脑的话你直接在网上买就是了。”
“我，没钱了。”
“......那我先借你吧。”
跟夏余念对视了一眼，陆晨无奈掏出手机：“五千够了吧。”
“不够。”
“......”
不够？？？
“五千还不够？”
陆晨一脸惊讶：“咋？你要玩2077啊？”
“2077，是什么？”
夏余念有些困惑：“配置，好一点，是为了，帮你。”
“帮我？帮我什么？”
陆晨眼神古怪的看着她，见她一副不知要如何解释的样子，便也没耐心再问了。
好歹告诉了自己这么多关于超能力的情报，就当是自己花钱买的吧。
“算了，你说个数吧。”
“稍等，一下。”
夏余念点点头，拿出手机研究了一小会儿，报出一个有零有整的数字：“九千三百二十。”
“......给你转过去了。”
陆晨懒得管她是打算买整机还是自己组装，又或者单纯的要爆自己金币，直接微信转过去九千五。
幸好没把所有存款都交给秦宛晴，否则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后者开口要。
而夏余念也很快就收了钱，只说了句“收到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你倒是不客气......陆晨翻了个白眼：“除了电脑，还需要别的吗？”
夏余念想了一下：“不需要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
陆晨站起身：“水电我刚刚试了，都没问题，天然气也能用......不过你尽量还是别用了。”
“这些东西你自己收拾收拾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等一下。”
夏余念拿起桌上的房门钥匙，有些费力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取下来一把。
将钥匙举到陆晨面前，她小声提醒：
“你忘记了，钥匙。”
嗯？
对我这么放心？
陆晨皱了皱眉：“我要你的钥匙干什么？”
“不要么......”
夏余念表情没啥变化，闻言又默默把手放下：“我以为，你会，经常来。”
我为啥会经常来？？？
你不觉得你这话很有歧义吗？？
深吸一口气，考虑夏余念才18，陆晨没多说啥，只是最后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人。
不过走到门口时，他却又突然回过头来。
“对了。”
“怎么了？”
夏余念茫然看着他：“还有，事情么？”
“没啥事。”
陆晨摇摇头，有些敷衍的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啊。”
“......”
“咚~”
伴随着略显沉闷的关门声，有些掉漆的老式防盗门微微颤了一下，然后便重归平静。
小刘没骗人，这栋房子老归老，但采光和环境都不错，虽然已经黄昏了，可屋子里还有大片大片温柔的阳光，窗外是一颗梧桐树，枝叶间有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
夏余念愣愣站在原地，手里轻轻握着那把陆晨没要的钥匙，过了很久才小声回答：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