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陆璟淮眼神闪烁了下。
周清甜伸出头,委屈的凝噎,“阿淮,我说的是真的,你看我脖子上的痕迹。”
周清甜把衣领向下拉,陆璟淮眉头皱的更紧。
“江甯,你让我很失望。”
失望?
都不听她的辩解,就定了她的罪,这两个人,在她面前惺惺作态,简直是恶心。
“滚!”
“这里现在是我家,阿淮已经把房子过户给我了,专门给我养病,他说这里安静……”
周清甜声音很小,软软弱弱的道。
她的意思,该滚的是江甯,闻言江甯彻底失控。
贱人!
江甯上前挥手,半空中,被陆璟淮握住,拦下。
皮肉的疼痛让江甯清晰的感觉到他手指骨骼的硬度,他发狠的捏住江甯手腕。
“你不要再闹了!”
清冷的声音让江甯犹如置身冰窖。
“江甯,你要听话一点。”
这一瞬间,过往的一幕幕在江甯眼前划过,她以为,她付出的那么多,终于换来两情相悦,她以为承受地痛苦都是值得的,那些日日夜夜的缠绵让她觉得他们是相爱的。
可是如今看来,那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她一厢情愿幻想的爱情里独自徘徊,他稍微施舍点怜悯,她就以为她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宠爱。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如果可以,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江甯没有挣脱他的手,任由那疼痛直达心底,心痛到流不出眼泪,甚至脸上挂着笑,声音很平静。
“她没有招惹到你,每天在这里安心养病,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
陆璟淮一双黑眸深深看着江甯,对她的保护欲太过明显,让江甯发疯发狂。
“我说她在利用你,你信吗?”
他西装革履的站在那里,松开江甯的手,眼神冰冷如霜:“她生病了,江甯。”
可是她在利用你,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江甯想呐喊告诉他,但她知道,他根本不会信。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说爱她是真的吗?
“是。”
这一句话,让江甯彻底失去斗志,前所未有的灰心,即便她把周清甜当成情敌,争个你死我活,意义在哪里,她一句阿淮,他一句清甜,她就已经一败涂地,再继续下去,不过是凸显她的无知可笑。
“陆璟淮,我们彻底结束了。”
江甯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顿了两秒,跨过这道门,她就彻底离开他的世界,过去的几年,全都是一场空。
握着的手颤抖不已,终于,抬脚,江甯迈出了这一步。
直至坐到车内,拿出钥匙,手颤抖,钥匙怎么也插不进去,刚才的对话,用尽了她的力气。
钥匙掉落在脚底,江甯低下头想起捡,低头的一瞬间,眼泪就掉下来。
头抵在方向盘上,无声落泪,久久抬不起来,江甯想开车回家。
想躲进被子里,永远不出来,再也不要去想那个让她爱到痴狂,又让她憎恨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被敲响,江甯以为是陆璟淮,抬首,愣神,看清来人后眼底恢复平静。
伍星岚站在车前,一脸担忧。
江甯缓缓打开车门,走出来:“你……咳……你怎么过来了。”
声音沙哑,嗓子干疼,江甯轻咳。
“我路过,正好进来看看。”
伍星岚讪笑,扯谎都不会。
她早就不住这边了,她怎么可能那么巧的顺路,还到这里看看。
“钥匙在驾驶座椅下面。”
懒得听她解释,江甯走到后座,拉开车门,坐进去。
路上,江甯盯着窗外的风景,天色渐暗,霓虹亮起。
“小甯,你,没事吧……”
“周清甜的病是真的吗?”江甯答非所问。
纵使已经决定要和他一刀两断,但是江甯始终有个问题没想明白,不是关于她,是她的问题。
以前她下意识忽略,现在好像越来越严重,任由不管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以前总想着她就算出了什么问题,有陆璟淮在她身旁,她可以依赖他。
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她不能再逃避。
“应该是吧,她不是都吃掉自己手指了吗,一般人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事。”
伍星岚想到这个事还有些恶寒。
江甯调整好心态,离开他,她疼,但是她得告诉他,选择周清甜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等她把这个事查清楚,把证据摔在他身上,然后一定要狠狠的打他一巴掌,让他也尝尝疼是什么滋味。
“你还记得那天发生过什么吗?”
“我不知道啊,那天好像是陆璟淮婶婶的宴会,是周博然和你们一起去的。”
江甯想了想,道:“掉头,去车行。”
“小甯,你真的没事?”
“怎么,你希望我哭一场?还是抱着你痛哭流涕说不想活了?”
江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分手她没有以前那么激动,好像冥冥中有个声音早就告诉过她这个真相,她冲着秘密去,也不是没想过这个秘密是关于陆璟淮,可以说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去的。
既然是秘密,那肯定就不希望她知道,不希望她知道的,结果她知道了,无外乎伤人伤己的事。
江甯难过的是听到他爱的人不是她,这个很早之前就知道,其实并不是很难接受,她只是落差太大,这段时间闹别捏他一直在哄她,让她有点忘形。
刚才在车里,那阵情绪过去之后,江甯想到了另一个事,离开1802后,她从来没回去过,可周清甜脖子上的指痕她也看到了,不像有假。
是真的有人要杀她,她说那个人是自己。
联想到宴会那次,她也根本没送过什么棺材,周清甜去病房想杀自己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一个精神病,她甚至装病骗过了陆璟淮。
八点左右到了车行,车行只剩周博然一个人,江甯和伍星岚到的时候,他正从一辆车的底下钻出来,衣服上全是漆。
伍星岚给她打眼示:小甯今天和陆哥吵架了。
周博然,了然于胸的表情,张口就问江甯:“你和陆哥怎么又吵架了?”
“……”
伍星岚扶额无语。
江甯冲他翻白眼,没好气的道:“你属牛郎的吧,住河边管那么宽,王母娘娘怎么不让你去管银河。”
哪壶不开提哪壶,怪不得王一朵经常要治治他,这脑子也确实是不会拐弯。
周博然被江甯怼的语塞。
“我今个心情不好,来找你喝两杯。”
江甯知道他在休息室衣柜里藏了两瓶好酒,直接抬步上楼。
伍星岚和他在后面嘀嘀咕咕的。
周博然拿出酒,心疼的给江甯和伍星岚倒上。
“干喝啊?”
伍星岚苦着脸,舔舔嘴唇。
“哦,我记得还有袋花生米。”
周博然一拍脑门,立马去翻箱倒柜的找,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了这包看起来就历史悠久,不知道何年何星岚的花生米。
他拆开包装,江甯都闻到霉味了,反正她不吃,也懒得提醒他。
“这是正经花生米吗?”
伍星岚拨了一下,表示疑惑。
“将就着点吧,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也没提前告诉我要过来,我啥也没准备。”
“来来来,走一个?”
他端起酒杯,举着,江甯和伍星岚对视,碰了一下,不带他玩。
周博然:“……”
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入喉辛辣的感觉直达心肺,花生米是不是正经花生米江甯不知道,但这酒确实是好酒。
酒喝一半,伍星岚就已经倒下,嘴里嘟囔着花生米不好吃,周博然把她抱进休息室里面的床上,回来盘腿坐下。
他也有些微醺,脸颊通红。
又几杯酒下肚,江甯怕他喝醉等下什么都问不出来。
酒杯握在手里,抬眼看他。
“钱文玉寿宴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什么?”
他眼神迷离,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说,钱文玉寿宴当天发生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多久的事了,怎么现在才想起问。”
说着他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趁他没醉倒之前江甯忙问:
“我现在想知道了,你再跟我说一遍。每个细节都说一遍!”
周博然打了一个酒嗝,歪着头想半天了,“那天小朵真漂亮,我记得她穿的红色晚礼服……”
“……”
江甯扶额叹息,耐着性子又问:“除了这个呢,别的,你再回忆回忆。”
他像模像样的睁大眼睛好像在回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要不是他还喘着气,江甯差点以为他死了。
就在江甯不报希望的时候,他突然一拍手,吓江甯一跳。
“哦!我想起来了,你送了钱婶婶棺材,祝她见棺发财!”
他铁憨憨一般的笑。
“还有呢?”江甯乘胜追击。
“还有什么?”
他迷茫的看着江甯。
江甯被他问住了,她要是知道还有什么,她至于跑那么远来这喝酒。
江甯想了想,换了个思路,问他:“比如,棺材是谁送去的,哪家的棺材?”
他猛然起身站起来,大手一挥,气势蓬勃,高喊:“冬暖夏凉,透气性强,让人生最后一个站台,走的更辉煌……”
然后停顿半晌,醉倒前说出最后一句:“黄泉棺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