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安琪也闹过要告他,却敌不过陆承宣的威胁,甚至他睡完就走,派自己的侄子来处理后事。
这才出现被记者堵门捉奸的一幕,安琪不得已演戏,她恨陆承宣,可他早就跑没影,心里发狠就想拉陆璟淮下水。
没成想陆璟淮也不是好惹的,一个电话就让荣氏放弃了她,她沦为被人唾骂心机深沉不择手段卖-肉的婊-子。
江甯越听越心惊,这就是娱乐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以一夜成名也可以瞬间毁掉一个人,那些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让她难以承受。
“江律师,我知道你是荣氏的律师,我现在不是荣氏的人,你没义务帮我,可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甚至都不敢回家,连我的爸妈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
老人年纪大了,那些黑粉在我家墙上喷漆,写各种难听下作的话,下午我父亲看到气昏过去,刚抢救回来。
“江律师,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安琪泪眼朦胧祈求江甯,去除明星的光环,她不过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普通女人,遭受了巨大委屈无处伸冤,如果没人在这个时候伸出手拉她一把,难以想象她和她的家人该怎么面对往后余生。
时间或许能冲刷人们的记忆,忘记他们曾经这么不计后果的去诋毁一个女人,但安琪会记得,接下来的五六十年,她就永远被贴上婊-子戏子的标签……
江甯声音发紧,低头想了想。
她没有义务去帮她,但今天她走出事务所,明天也许就能看到某某某从天台一跃的头条消息,那个时候她会不会后悔今天的无动于衷?
但那个人是陆承宣,江甯根本不想和陆氏的人再扯上半分关系,内心纠结备受煎熬。
安琪见江甯沉默,点点头,自嘲的苦笑:“我明白了,江律师,对不起,今天打扰了。”
她撑着沙发扶手起身,脚步沉重的往门口走。
江甯叹息,心不断往下坠:“安琪小姐,我的律师费可不便宜。”
她闻言,僵住身体,好半天才回头,惊喜的落泪:“江律师……我不求胜诉,我只是想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口中贱人,如果不做些什么,我活不下去……”
江甯万幸叫住了她,听她意思,是存了赴死的心思。
“安琪小姐是没听过我江甯从不败诉的名号吗?”
江甯轻笑,她蹲下身子大哭,半是喜半个发泄。
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六点,距离昨晚陆承宣给她下-药超过了十二个小时,这点有些难办,不过江甯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她去医院查血。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报告隔天出来,把她送到家,江甯跟在她身后上楼,顺着楼梯一路向上,墙面果真如她所说,被喷漆写上了各种难听的话,婊-子之类的已经算是客气。
更难听的比比皆是,这种喷漆极难处理掉,安琪眼含泪水走上楼,江甯用手机一一拍下来留用。
进门,里面装饰收拾的井井有条,房子不大,但很温馨,安琪母亲在照顾生病的安父,听她介绍江甯是律师,老人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下来就要给江甯跪下,谢谢江甯愿意帮忙。
江甯连忙扶住他,承诺尽力而为。
安琪母亲端茶倒水的对江甯很客气,看得出来家里人的素质都很高,二老都是本分的人。
很难想象面对邻居指指点点的非议,老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回到家已是深夜,晚饭没有吃,肚子里空空如也,胃一抽一抽的疼,江甯翻出止痛药吞咽下去。
身心疲惫不堪,勉强打起精神走到厨房给自己下一碗面,刚吃一口,就忍不住反胃的感觉,转身到水池边吐出来。
趴在水池边,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才漱口。
身体无力的顺着柜台往下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厨柜。
江甯的身体叫嚣着很饿,但饭到嘴边,吃不下去,恶心到头疼。
抬起右手,好像又瘦了,五指纤细,指节分明,皮肤比以往更透一些,由于没怎么晒过太阳,皮肤病态白皙到没有血色。
自嘲的低笑,江甯啊江甯,你也不过才二十多岁,怎么把身体搞成了老年人的模样,虚弱的如老妪一般,静静等待着腐朽。
她坐着缓了缓,手撑着橱柜起身,把桌上的面连同碗一起扔入垃圾桶。
转身走到客房,躺进棺材,听从江焰的牢骚,棺材底下又铺了一床被子,室内恒温,闭眼入睡。
梦里,又见到她,平躺在黑暗里,两手垫在脑后,翘着腿吊儿郎当的晃着,肆意张扬。
江甯突然羡慕她的洒脱随性,那是她可望不可即的。
“哟,江大律师来啦。”她玩味的开口。
“你倒是自在。”
江甯也躺下来,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漆黑,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精神世界,最后她发现,这里唯一的光就是江焰的眼睛,藏着星辰一般耀眼。
她就是在这样是黑暗里,百无聊赖,独自存在了那么久吗?
不知道在哪个报道里曾看到过,一个正常人类在密闭的空间最多能坚持一周,那种环境下会导致人崩溃甚至发疯。
江焰呢?
没有光源没有自由,是什么支撑着她?。
“你要是愿意,你也能这么自在,只要你把身体让给我,我帮你收拾陆承宣。”
她侧过头,看江甯,眼里没有以往的冷漠,眸中干净,平静如水。
“想得美。”
江甯冷哼,虽说她接受了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但并不代表她就会让他占据她的身体出去胡作非为。
看看她做的那些血腥的事,江甯都难以想象,再讨厌憎恨周清甜,她也没想过杀了她,这个人下手的时候是真的把她往死里掐。
“你看看你这几年,接的官司都是铁板,我真的很好奇,你要是搁以前,都没耶稣什么事,绑在十字架上的应该是你才对,你就像圣母玛利亚,那么爱管闲事。”
江甯呸了她一口,这女人嗜血残暴就算了,还那么腹黑毒舌,这要是真让她控制了身体,那还得了,白城估计都容不下她。
“说的好像我就是圣母玛利亚,别忘了,我们俩用的可是同一个身体。”
“我无所谓,反正在哪里都没有自由。”
江焰重新躺平,手交叉放在胸口,虔诚的目视上方,仿佛这样上帝就能恩琛赐他一束光,照亮她的世界,可这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良久,听见轻飘飘的呢喃落在江甯耳边:“两千五百五十六天,三百六十八万零六百四十分整,太阳出来,天……亮了……”
江甯不知道江焰有这样惊人的记忆力,更不知道她每天就是这样数着分秒度日,说完这句,她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
江甯没有理解这串数字的意义。
直到江甯睁开眼,起身下意识看窗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隐隐约约照进卧室。
江焰……焰是火的意思,火代表光明……
这时江甯才突然明白这串数字背后真正的含义,看起来放纵任性,狂妄不羁的江焰,她渴望阳光,向往自由……
这具身体,不仅束缚江甯,也困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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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传出江甯要帮安琪打官司的消息,隔三差五江甯就能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内容低俗不堪。
甚至有些人过分的往江甯事务所门上扔臭鸡蛋。
第二天拿到安琪的血样报告,万幸检查出里面有催-情-药的残留,看来,陆承宣给她下的药量很大,随后江甯找到荣之景。
把报告放在他办公桌上。
荣之景淡然一笑,把报告拿过去翻看:“江律师,荣氏和安琪小姐已经解约,你这个报告晚了。”
江甯坐到他对面:“我来不是请荣总帮忙,而是觉得荣总对这个事有知情权。”
陆璟淮在酒店一个电话,就让荣之景放弃自己的艺人妥协,江甯接手这个案子,保不准陆璟淮为了自己的叔叔,再来给荣之景施压。
安琪不是他的艺人了,跟荣氏没关系,他无所谓这个官司结果如何,荣氏没有任何损失,但他是江甯金-主,一句话就能让江甯滚蛋,江甯肯定得给他打预防针。
“安琪小姐的事,荣氏不会再出面。”
“那是江律师事务所自己接的案子,与我们之间的合同并不冲突。”
闻言江甯笑了,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三两句话就可以解决。
让江甯头疼的事,根本不用费心思。
“那我就不打扰荣总了。”
江甯起身,他叫住江甯:“江律师……”
“荣总可以称我江甯,毕竟以后合作还很长久。”
“接下来的话,与工作无关,就当是私下朋友聊天。”
江甯点头,他都在安琪的事上让步,她总不能矫情的说并不熟,算不上朋友吧,更何况上次他还帮了江焰,把她送到医院,于情于理她欠他一个人情。
这个朋友,也不是不能交。
“江甯,你真的决定要告陆承宣?”
“我以为我今天来,你已经知道我的态度。告,为什么不告,他丧心病狂的给一个女人下-药,这是强-奸罪,在任何国家,强-奸罪都让人不齿,甚至连牢狱里,那些恶贯满盈的犯人还会对强-奸犯特殊照顾……”
“他不仅仅是白城数一数二的名流,更是陆璟淮的亲叔叔。”
荣之景把亲叔叔三个字咬得很重,认真的看着江甯,试图从江甯眼里看到别的情绪。
江甯轻笑,掷地有声的道:“那又如何?就算是陆璟淮本人,我也照告不误。更别说什么跟我非亲非故的叔叔。”
他嘴里微扬,道:“最近陆承宣在海央别墅区买了一套房子,希望对你有帮助。”
“这算是交朋友送的见面礼吗?”
“你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
江甯和他相识一笑,很有默契的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