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甯正不急不缓的抽烟，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扫了眼手机屏，是王一朵打来的电话。
“你那边什么情况？”
“李思翻供了。”
“嘿，真有你的，不愧是中老年妇女的最爱。”
“李思的年龄还没到中老年，你也没到。”
江甯现在的心情，着实算不上好，李富归案，意味着当年的那件事会水落石出，答案到底是什么？
跟王一朵在电话里调侃了几句，江甯往门外走，没走远，一直在监狱外的车里坐着，直到伍星岚给江甯打来电话，说李富归案了。
李富被逮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西服，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成功人士。
江甯在楼道里等着消息，伍星岚一身警服走到江甯身边。
“怎么不进去？”
“你们警察办案，我进去不合适。”
抓李富前，江甯才把这事告诉伍星岚，她大骂江甯不讲义气，有事只会自己憋着。
江甯浅笑，下颌微抬：“你要进去？”
“走吧！别再这儿装十三了，别人问出来的东西，怎么能有你自己问出来的有说服性。”
伍星岚大大咧咧，一只手攀在江甯脖子上，江甯脚下的步子迟疑了下，伍星岚转过头看江甯，脸上的笑收起，变得严肃。
“小甯，你跟陆璟淮走到现在这一步，你心里难道就不难受？现在始作俑者就在里面，你就不想进去问问？”
“走吧！”
不得不承认，近几年的伍星岚，在说话的时候越发懂得抓住人心，难怪，在警局里，她混的越发顺风顺水。
江甯跟在伍星岚身后走进审讯室，里面的警察看到伍星岚，皆起身。
“伍队。”
“你们几个出去吧，这里有我。”
伍星岚摆摆手，示意里面录口供的几个小警察出去。
几个小警察闻言，起身离开。
就在几个小警察即将走到房门口时，伍星岚突然回头，落眼在其中一个小警察身上，“回头去把审讯室的监控设备关掉。”
“伍队，这个恐怕……”小警察脸色犯难。
“照我说的做就是，放心，出了任何事，我担着。”伍星岚声音温凉。
“伍队，这个李富是上头交代下来让严格看守的，您可千万手下留情。”
小警察估计是熟知伍星岚不是个善茬，担忧的说了句。
伍星岚点了下头：“放心吧，我不过就是问他几个私人问题，只要他配合，我不会动他的。”
听到伍星岚的保证，小警察放下心来，脸上强挤出一抹艰难的笑，“伍队，那您审着，我们几个先出去了。”
眼见几个小警察离开，坐在审讯椅上的李富开始挣扎。
“你们做什么？为什么让关掉监控设备？你们想做什么？”
李富一脸的惊恐，坐在审讯椅上，不停的晃动身子。
审讯室原本就是个密闭的小空间，被李富这么一闹腾，莫名让人觉得烦躁。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这里是警局，你们如果敢私下对我动用私刑，那你们，你们……”
在江甯的记忆里，李富不是这个怂样子，或许是看今天自己落网了，也没人能护着他，整个人怂到了骨子里。
“李富，这位是江甯，你应该认识吧？”
伍星岚给做介绍，江甯站在审讯桌前，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到李富面前。
“抽吗？”
“我已经承认了，人是我杀的，你们要抓还是要判刑，我都随便。”
李富心虚的咽一口唾沫，回话，睨看向江甯手里的烟，没接。
男人，在这个时候，就没有不犯烟瘾的，但是李富既然不接，江甯也没执意给他，而是收回手，把烟叼在了自己唇边，低头间，‘啪’的一声用打火机点燃。
江甯浅抽，李富咬咬牙：“我该招的都招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你做了那么多，难道心里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吗？”
江甯抽一口烟，伸出手，磕指间的烟灰。
“我为什么要愧疚？我那都是为了她们俩好，那两个蠢货！”
李富温怒的看向江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
“嗯，行吧，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没其他可说的，就当这是你们家的家事，那陆璟淮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江甯问话，身子倏地往前倾。
李富没想到江甯会突然转移话题到这件事上，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肉眼可见的惊慌失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我一句话都听不懂。”
“到底是听不懂？还是你不想听懂？”江甯皮笑肉不笑的启唇。
“李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这么多缺德事的时候，考虑过后果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富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并且开始为了吓唬江甯，用脑撞击面前的审讯桌。
李富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江甯心烦，如果这要是换作以前，她或许会感到几分怯意，毕竟，他要是真撞出个什么好歹，那也是她的问题，是她的问题就算了，最怕，伍星岚还得被牵连。
但是现在，自从跟陆璟淮分开之后，江甯突然间就看开了，也释然了，对于此刻的她而言，没有什么比真相更加重要。
李富用头一下又一下的撞击桌面，原本以为江甯跟伍星岚会拦着他，但是万万没想到，江甯们俩只是冷眼旁观。
不多会儿，李富额头磕出一圈血渍，或许是疼的受不了，李富停止：“江甯，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不怕。”江甯镇定淡然的笑。李富，不瞒你说，我现在连死都不怕，你以为，我会怕一个连带责任？”
江甯话毕，蓦地起身，一把抓住李富的后脖子，咚的一声，按着他撞击在桌面上，李富原本就沁了血迹的额头，此刻看起来更加渗人，额头的血还是顺着眼角往下流。
“李富，你不是想撞死自己，让我也脱不了干系吗？我帮你一把！”
江甯冷笑，全然没有发觉，自己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另一个人格，江焰的存在，正潜移默化或多或少的影响着她。
闻言，李富猛的反抗，向后缩自己的脖子：“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神经病。”
李富咒骂，身子不住的向后缩。
“李富，你刚才不是还想死吗？挣扎什么？你现在不挣扎，我弄死你之后，自然会去自首，就你这硬骨头的劲，我倒是敬你是条汉子！”江甯轻呲的笑。
江甯话落，李富缩着脖子低喊：“谁说我想死了？你特么才想死，把老子放开。”
“老子？你在给谁当老子？”
江甯说着，扣着李富的脖子在桌面上又是重重一磕。
这次江甯是下了狠劲，因为她意识到，像李富这种老狐狸，你如果不让他感觉到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他绝对不会轻易松口。
这次撞击后，江甯倏地松开扣着李富脖子的手，李富踉踉跄跄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
“老子，老子……”
“还想给我当老子？嗯？”
江甯上前，半蹲下身子，伸出的手还没触碰到李富，李富已经痛哭出声：
“你是我老子，你是我老子，江律师，你要不就给我个痛快吧，你这么折磨我……”
“我不会给你那个痛快，你只要一天不松口，我就一天不会给你那个痛快，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身背两条命案，反正也是活不了，还不如严守着那个秘密？！
呵，李富，你现在死刑是判定了，但是在你死刑判下来的那天，你还会经历多少折磨，这个，就得看我心情了，像今天这样的，不过只是开胃菜，好玩的，还在后面。”
江甯劣笑，手搭在他肩上。
李富缩着身子往后挪步，咬着牙：“江律师，你也是白城出了名的金牌律师，你做这些事，你就不怕被外界人士知道？到时候，你在白城还有立足之地吗？”
“我不怕！”
江甯轻笑，手在李富的脸上拍打几下：“平时我就是因为太爱面子了，也心太软，所以才一次又一次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现在，我什么都不怕。”
只要一想到陆璟淮对她的种种全都是出于报复，她心尖上就燃烧着一把火，她一定要证明，车祸不是自己父亲做的，她不能平白无故再受这种煎熬！
她更不能再懦弱下去。
李富听着江甯的话，抬头看向站在江甯身后的伍星岚。
“伍队，你是个警察，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对你的犯人进行殴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你刚才说谁殴打你了？有人殴打你吗？你额头不是自己撞的吗？”
伍星岚一脸的不明所以，说完之后，讥笑。
“李富，这里是警局，你可不能乱说话，不然，我怕你还没被执行死刑，就会被玩死在监。”
伍星岚的话，更是让李富身上一个激灵。
李富跪坐在地上好半晌，抬头看江甯，深吸一口气：
“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把我逮捕归案，让我招供李思的案子是假，实际上，是奔着多年前那起车祸事故来的，是吧？江律师，呵，我一直都以为你秉公守法，没想到，你也不能免俗。”
“废话少说，你知道你该交代什么！”
伍星岚在李富话落后，一把拎起李富的衣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