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百年:“你既然与欢儿还有孟小姐相邀游山,为何身带凶器!必定是早有预谋!”
因着谢迟在此,阮清也不装哭了,淡定回身,道:
“常将军,妾身是个寡妇,身负皇上钦赐贞节牌坊。无论何时何地,性命是小,清白是大。那把妆刀,并非寻常物件,上面镶金嵌玉,乃是亡夫生前所赠,一来以示爱重,二来,也是预备着我若遭遇歹人,有损侯府声誉时,用来自裁以保清白的。所以,妾身一直将此物日夜携带,从来不敢离身。”
贞节牌坊、清白、亡夫、自裁。
她顺便把谢迟给架在火上烤,酷嗤酷嗤怼了好几刀。
谢迟在她身后的火把阴影里,摸了摸鼻尖儿。
常百年一时语塞,想了想又道:“那你为何当日一身绿衣,又内穿长衣长裤,显然早有准备!”
他倒是观察得仔细。
阮清:“妾身出身低微,自小在山里长大,最知山中蛇虫鼠蚁极多,所以不但在裙子里面穿了长衣长裤,还特意备了雄黄,只是不知为何,常小姐和孟小姐既然有心游山,为何却是穿的日常衣裙,毫无准备?”
显然要么根本无心出游,要么是个傻子。
她顿了顿,道:“至于绿衣……,既然游山,自然是要与山水融为一体,不知穿绿衣错在哪儿了?”
常百年恨得咬牙:“你穿绿衣,是为了杀人时方便隐蔽!”
阮清无奈一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杀人的手段又是什么?常小姐身怀绝技,汪祖德又是一个大男人,我杀人的能力又在哪里?常将军太看得起妾身了。”
常百年自然不能说,是他家闺女想杀人,却很有可能因为笨,被人家给反杀了。
常欢七夕节回家后,整整骂了阮清一整天,口口声声说要弄死她,千刀万剐。
他只当是小女孩逞口舌之快,却没想到,傻丫头居然真的动手了,而且还是拉着中书令家未来的太子妃一起。
结果,两个人外加一个汪祖德,却被一个小寡妇给弄死了。
这件事若是被揭开,他龙武将军的脸还往哪儿放?
总之,如今不管怎样,女儿已死,他说什么都不能认怂,不管到底是不是阮清杀人,也必是要她陪葬。
此时,远处的黑沉的天空中传来闷雷声。
一直没发话的谢迟,懒洋洋道:“常百年,你的案子审完了吗?再审不完,这天可就要下雨了。”
江疏冷笑,“常将军,殿下还在这儿呢,您僭越了吧?”
常百年这才一阵紧张,“殿下恕罪,臣痛失爱女,实在是情难自控,失态了。”
“既然知道自已失态,就在这儿候着吧,莫要再碍手碍脚,添乱。”谢迟转身进山。
阮清一路低着头,小碎步跟在后面。
江疏举着火把行在最后,不准常百年再跟着。
如此,又走了一段路,江疏将随行的刑部官差打发去各处搜查,看着四下无人,随便指了个地方,“啊……,我去那边看看哈。”
于是带着火把走了。
留下谢迟和阮清在一片黑暗之中。
月光透过头顶密密实实的树梢,勉强投射下来一点。
阮清还没想好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跟谢迟讲,突然被他拦腰紧紧搂住,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唇就被重重地封住了。
他想死她了!
想她想得,想要吃了她!
阮清根本没准备,冷不防被捉住,吻得喘不过气来,人又被抱了起来,两只脚悬在空中,也落不到实处,急得两只小手,软软地推他的肩膀,到后来,只能捶他。
好不容易,谢迟才放开她的唇,却不离开,沉重喘息着,用唇抵着她的唇,“你疯了?孤两天不在,你就成精了?”
他咬牙切齿,狠狠咬了她一口。
阮清痛得嘤了一声,是真的疼。
“她们要害我,我不能坐以待毙。”她还被他抱着,垂着头,甚是委屈。
“所以你就杀人?而且还一口气杀了三个?你知不知道,杀人者死。若是真的被查出来,我未必保得了你。为什么不能等我回来?”他低声气道。
“她们用我爹赦免之事威胁我,还有,那汪祖德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他们未必真的会要我的命,却是想要毁我清白,让我生不如死。”
阮清小声儿,哪里像个回到凶案现场的凶手?
分明是个受尽委屈的可人儿。
“你的清白在我这儿。”谢迟静了一会儿,咬着牙根子,又从牙缝里迸字:“干得漂亮!”
他又重新吻她,一面吻,一面又将人横过来抱,左右想找个地方办事儿。
阮清拉着他的衣领,好不容易得了口喘气的功夫,“殿下,不行,身子还不利落。”
“你有空杀人,没空给我?”
黑暗之中,他压着嗓子,急得生气。
阮清央求着拉着他,可怜兮兮:“殿下,我怕……我怕……蚊子……,求求你……”
她声音又细又小,一丝丝的,往心缝儿里钻。
噗。
谢迟被她给气笑了。
死人你不怕,你怕蚊子。
他将阮清放了下来,“行了。饶了你。”
这时,头顶一道闪电,接着,传来隆隆雷声。
大雨将至。
“走,我们先寻个地方避雨。”
他牵着她的手。
“不找证据了?”阮清还打趣儿。
谢迟回头,认真道:“待会儿仔细在你身上找找。”
阮清:……
他凭着过去三年行军的经验,在黑暗的山林中,很快找到了一处不大的山洞。
两人刚钻进去,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这里说是山洞,其实勉强弯腰钻进去,尚能容两个人挤在一起。
但是胜在是高处,待会儿雨大,也不会被淹。
阮清这次进山,完全没有准备,穿着囚服,也没带药,被蚊子咬了许多处。
“可有药膏?”她这儿挠挠,那儿挠挠,手脚脖子,哪儿都痒。
谢迟装模作样从蹀躞带里翻了翻,“巧了,还真有。”
他是一开始就打算带她进山里来躲清静了。
阮清伸手去拿,又被他举高,不给。
她便知道,定是没好事了。
“殿下,给我吧,痒死了。”她可怜兮兮央求。
他在黑暗中,与她挤在一起,坏笑被外面的雨声盖住,“哪儿痒?我帮帮你?”
阮清用胳膊肘儿使劲对他胸膛,撞到铁门上了一样,也怼不动。
谢迟打开药膏,一股清凉的薄荷味。
他摸着她细细嫩嫩的脖颈,找蚊子包,一面手指打着转儿,一面低声道:
“孤来时,仔细认真沐浴过了。”
合着他那么晚才到刑部,害她差点被用大刑,就是在沐浴!!!
洗他的小谢迟!!!
阮清心里就咯噔一下,到底是逃不掉!
“我……,我没沐浴。好几天都没了。”她装傻。
可是,他换了没有沾薄荷膏的手指,在她唇上横着磨了磨,软着嗓子在她耳边磨蹭,“阿阮……,阿阮……,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