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头顶一对角还未能化去,便急着要化龙,此刻一试未成,努力抬起头,恨恨望向踩在头顶的温疏白。
“阿凉……如果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咯。”
温疏白懒洋洋回眸看了眼深渊上空,楚微凉已经追出来了。
他无瑕在这里废话,将黑蛟重新封印好,闪身离开,迅速修复地裂,一眨眼间,所有一切从外表看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头顶黑云渐散,雷声隐退。
楚微凉急火火跑来,总算找到温疏白,松了口气。
“师尊,我以为是您天劫到了呢。”
温疏白心里有点暖,摸摸她的头,“你担心为师飞丢下你,独自飞升去了?”
“不是,我是怕您渡劫失败……”
“……”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是一只镇压在梵天阙下的上古妖物,被你的气息吸引,蠢蠢欲动了。”
楚微凉:……
温疏白板着脸,“所以,方才,为师说过了,不要随便炫耀。”
“哦,知道了。”
她背过身去,眼珠儿滴溜溜转。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
此时,半个月之期已到,花持琅回来向温疏白复命。
附近五个宗门,除了秦不羁一直关照的万药宗,其他的,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创。
然而,没人怀疑到梵天阙的头上。
因为,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个宗门的分舵收到一封血帖。
上书几个可怕的赤红大字:月上柳梢,登门拜访。
落款:不言骑。
那血帖阅后就会自燃,之后,化作飞灰,十分诡异。
而当晚,收到血帖的分舵,窗前必然映有黑骑黑马的恐怖影子,悄无声息。
黑色铁甲战骑,帽盔深处,一片漆黑,看不见到底是隐藏着魔鬼,还是空无一物。
手中长朔,刮擦过地面,带起一片赤焰流光。
高大的黑色战马,四蹄踏着业火,如从地狱中走来,所经之处,一片火海。
倘若对方有自知之明,知道大难临头,夹着尾巴,带着全家老小跑光光,那也就落个被洗劫一空,放火烧房子而已。
可若是托大,拉帮结伙,妄想一战的,一概血洗,是死是残,全凭个人运气!
修炼之人,生死本就无常,以死相威胁,倒并不是最可怕的。
反而等待的过程,才是最为慑人。
不言骑说了,月上柳梢时会来,就一定会来。
于是,每一个被下了血帖的宗门,不是在望着日头月亮忙着逃命,就是颤巍巍握着法器,数着时间等待死亡降临。
而且,最最最让幸存者抓狂的是,你以为你逃过了一劫?
没过几天,血帖它……它它它又来了。
不言骑:上次没打好,重新再打一次!
对此,所有宗门都没有半点办法。
不言骑一向来无影,去无踪,而且只冲着各个分支下手,从来不与总坛正面交锋。
对于他们的各种谴责、怒骂、宣战,既不回应,也不理会,半个月来,我行我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时之间,外面流言纷纷。
所有人都在悄悄传言,说君拂衣其实已经归来了。
他要带着他的不言骑,踏平北玄,将整个人间变成魔窟。
于是,“君拂衣”这三个字就成了一种不可直言的恐惧,每每提起,都要小心地称之为“那个人”。
唯恐不小心脱口而出,就要遭受无妄之灾。
偌大北玄,一半儿地界人心惶惶。
而另一半,也快没好日子过了。
花持琅离开时,交给温疏白一张绘了地图的皮卷。
正好,楚微凉回来,见温疏白在盯着那图看得出神。
“师尊在看什么?”
她也把脑瓜凑过去看。
一张画有北玄、魔域的完整地图。
其中一个两边都管不着的狭长地域,被标注了红点。
“我们去这里。”温疏白点了点那一处。
“现在去妖宗做什么?这么远……”
“距离十二宗大试还有两个月,刚刚持琅得到消息,你有一只妖,在这儿浪得很!”
“马上就走,速战速决,来回时间刚刚好!”楚微凉掉头就去收拾东西。
“慢着。”温疏白喊住她,用眼神质问。
为师为你如此劳心劳力,什么事都替你想得周全,你难道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楚微凉一秒领会,上前搂住他脖颈。
吧唧!在脸上亲了一下。
之后,扭头去找池千秋和蓝莲花收拾东西去了。
温疏白两手撑在桌上,摁着地图,半晌没动。
耳朵尖儿有些红,情绪十分复杂。
高兴的是,小骗子终于有点开窍了。
生气的是,就亲脸一下,也太敷衍了。
……
楚微凉整理出远门的东西,一样一样整理储物手环里的东西。
蓝莲花默默将自已的小花盆擦干净,递给她。
池千秋也把自已的小鱼缸递过去。
顺便,凑到她耳边,悄悄道:“就亲脸啊?太没意思了。”
“哄他高兴,免得半路又不带我去……”楚微凉说到一半,忽然停住,扭脸盯着池千秋,“你怎么知道的?”
“咳!”池千秋不做声。
蓝莲花小心翼翼,但是十分正经,“其实,每次我们都知道。”
嗯,她亲在温疏白脸上,就等同于亲在他们脸上。
楚微凉手一抖:……
“你你你……你们跟他什么时候通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