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司玖音的表情,并不为病床上的贺钦钦牵动一分,他叹了口气:“网上那些言论,我不做评价,在我看来,您对贺钦钦已经仁至义尽了。”
“但我多说一句,现在她明面上是您的救命恩人,您是司氏集团的董事长,让她好生养着,对您来说也是举重若轻的事儿。”
司玖音“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弯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三人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临走前司玖音隔着窗户瞧了一眼病房床上躺着的贺钦钦。
贺钦钦舍身相救?
打死她都不信。
司玖音准备乘车离开银杏医院的时候,意外收到了一条消息,高焕容约她见面。
司玖音想,是高焕容那边线有进展了。
果然,二人见面的时候,高焕容汇报了她表姐离婚案的重要进展。
再次和高焕容见面,司玖音看到眼袋发青、脸颊消瘦的高焕容,都被惊了一下。
高焕容看起来很累很累,但是她那一双眸子依旧清亮。
也不知道未曾见的这一个多月,高焕容在调查的过程之中经历了什么。
司玖音听说高焕容连台里的工作都辞了,她关切道:“你瘦了,等事情结束好好休息吧,和小晗一起去司家的海岛度个假。”
调查渣男姐夫和杉江集团的关系这期间,高焕容一直是精神紧绷高强度工作的。
听到司玖音的关心,心中的酸楚都涌了上来,她强行压下情绪,轻轻嗯了一声。
她并没有谈自己受的苦和危险,而是直截了当地和司玖音说重点:“我姨父姨母,当时也就是看中申雨这小伙子踏实能干心眼少,是个老实人,才放心让他和我表姐结婚的。”
“我都很奇怪,申雨这几年是怎么突然像得到点拨了一样,悄悄干了转移财产这么多大事儿。”
在司玖音的帮助之下,高焕容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发现了一件细思恐极的事情。
她那渣男姐夫在大学的时候加入了一个PUA培训班。
培训班里会有导师教授课程,就是教人如何去pua女孩,通过捧杀、打压、对比等各种方式一步一步控制对方的情绪,让对方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以自己为中心。
黎晗思索了一下,“我倒是听过类似的新闻,他们还会有很多群,就是各种人渣互相交流,骗女孩的心得,甚至将女方的一些隐私在群里面公布,当做谈资。”
“甚至有女孩被渣男重度pua到轻生。”
高焕容点点头,“我起初也以为那个渣男姐夫申雨是这种情况,但进一步调查后,我发现事情更恐怖。”
“他们的导师更加高级。”
“先把学员包装成一个好男人的形象,从性格穿着谈吐各方面全方位包装。”
“然后让学员专门挑选那些家境优渥的独生女下手,捕猎,结婚之后便开始打着为家里好的名义换房子,换车子将婚前财产洗成婚后财产。”
“而且遗嘱有很多漏洞可以钻,再加上咱们这边活着的时候谈遗嘱,都挺避讳的。有很多的法律案件是女方父母明明立好了遗嘱,但是最后还是被男方吃绝户的。”
“而且这些学员还能够利用自己的资产帮助导师进行各种在法律边缘擦边的活动。”
司玖音闻言眼睛里闪过思索:“这个捕猎的过程持续的时间挺长的,动辄四五年,幕后的人应该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做这种勾当了。”
高焕容把手里最重要的证据交给司玖音:“这个幕后推手,就是杉江集团总裁江慎的秘书,旷寅。”
“当然他更有可能只是怕上面的人办事的狗腿子。”
“最早可以追溯的事件,是17年前,建材大王独女被吃绝户的事情,当时媒体并不发达,我调查得知的情况是,这位身家过亿的千金经历流产之后被丈夫气得精神不正常,最后在精神病院里面用磨平的牙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男方继承了她的全部财产,装了一年深情丈夫,开启了自己的装修公司之后,娶了漂亮新老婆,生了三胎。”
虽然这起事件,高焕容已经调查了很久,但是每次想到这个结果,她都气到牙痒痒:“而男方的装修公司,有30的股份是由一个空壳公司代持,我最后调查到这个空壳公司幕后的人便是这位旷秘书。”
“类似气人的吃绝户案件还有很多都在这个文档里了,里面最重要的就是矿秘书作为这些pua聊天群和授课群的导师,指使学员谋取这些独生女巨额遗产的证据。”
司玖音郑重地朝高焕容点头致意:“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强大的律师团队了。”
司玖音上辈子作为红圈所的高级合伙人,挑人的目光那是特别的毒辣,他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为司氏集团的律师团队招兵买马,筛选各种潜力律师,和杉江集团对上以来,接连不断的维权也就是在锻炼他手底下这些兵。
“我会一直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高焕容对司玖音的话特别信服,她知道司玖音说一不二。
“我就先在这里替我表姐谢谢您了。”
司玖音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之后的两天司玖音都是正常去公司处理事务,并不在意网上的舆论越闹越大。
唐玉看到自家老板越来越淡定,只觉得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直到第3天上午十点多钟的一通电话。
唐玉将大吉岭茶端到司玖音面前,她面容沉沉:“司总,贺小姐醒了,正在接受媒体采访。”
司玖音抿了一口茶:“有直播吗?”
“有的。”唐玉没敢第一时间把平板放到司玖音面前,而是等司玖音发话之后才给司玖音看直播的。
直播上,贺钦钦慷慨陈词:“请你们不要再给司氏集团压力了,我救司女士只是为了报答多年的养育之恩。”
“就算司氏集团之后不管我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救人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后果。”
“请你们不要再为难司女士了。”
有记者提问:“可是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还没有康复,又怀着孕孩子的父亲也不能陪在身边,你又要如何自处呀?”
闻言,贺钦钦垂下眼眸,擦拭她的眼泪:喃喃自语道:“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