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地求着沈听肆:
“二小姐,奴婢真没有偷东西,奴婢不想被发卖,求您相信奴婢吧!”
沈听肆还没说话,李嬷嬷就迫不及待地嗤道:
“你这做了小偷的贱蹄子就别给二小姐添乱了。她若是包庇你,岂不是要让别人以为,你是受了她的指使才去偷大小姐的裙子?”
说着,李嬷嬷充满恶意地看向沈听肆:
“二小姐这么聪明,想必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处境,是吧?”
沈听肆攥紧拳头。
他都说了,谁敢动汤圆一下,他不管不顾也要把这人弄死。
结果这老东西全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还敢在他面前犯贱。
“汤圆,你起来。”
沈听肆的声音冷冷的,汤圆听着心里绝望,她还以为二小姐当真如李嬷嬷所言,不要她了。
她笨笨傻傻的,也说不出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还满脑子想着李嬷嬷说的,若是二小姐包庇了她,那二小姐便成了指使你的主谋。
她抬起袖子擦了下眼泪,站起来后也不再求饶,倔强地看着李嬷嬷,“你们要赖就赖我,反正这事和二小姐没关系。”
李嬷嬷讽刺地笑了一下,对那两个丫鬟打了手势。
她们上前一左一右地拽住汤圆的胳膊,就要把人带走。
沈听肆忽而道:
“放开她!”
那两个丫鬟看到他凶悍的眼神,拽着汤圆的手松了松。
尤其是那个挨过打的,她还记着刚才沈听肆对她下手时的狠厉,生怕这人发起疯来,再赏她几个大嘴巴。
李嬷嬷却很淡定,她悠悠地走到沈听肆面前,冷笑道:
“老奴也知道,二小姐身边就只有这一个丫鬟,故而有些舍不得她。
不过大公子早就说了,等把这丫鬟发卖了,再寻几个品行端正的到你房里。到时你每月的分例都和大小姐一样,就连身边服侍的人比起大小姐都一个不少,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她阴阳怪气的,说得好像让“姜衔草”的吃穿用度比肩姜怀珠,是对“姜衔草”天大的恩赐。
沈听肆却是低笑了一下,“别的人我一个不要,我就要汤圆。”
那些被新选中来“伺候”他的人,恐怕都是姜锦言找来给他“立规矩”的。
而汤圆虽然笨笨傻傻,却是真心待他。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姜衔草房里的下人在她出事后就都跑了,只有汤圆一个不起眼的粗使丫鬟留下来,毫无怨言地照顾他,甚至当着李嬷嬷这些人的面,还能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一边。
汤圆对姜二小姐的忠心无关利益算计,只是因为她心地善良。
虽然他不是真正的姜二小姐,可汤圆对自家主子的这份情,他得替姜衔草记下,不然他也太不是东西了。
听到沈听肆的话,汤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李嬷嬷嘴角的嗤笑更加讽刺,“那恐怕就由不得姜二小姐做主了。把人带走!”
两个丫鬟刚要动手,却听沈听肆幽幽道:
“你们真以为皇上一张圣旨,解除了我和九王爷的婚约,他以后就不再管我了?”
李嬷嬷微微皱眉,然后冷笑道:
“就算九王爷还记着你又如何。你们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文宁侯府和九王爷已是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他是当朝王爷,也再管不着我们侯府内部的家务事!”
沈听肆也笑道:
“再过一段时日就是太后娘娘办祈福宴的日子,到时候所有世家贵女和宗族皇女都要赴宴,文宁侯府也少不了要派未出阁的小姐前往。
九王爷已经答应我了,到时候他若是在宴上看不到我和汤圆的身影,他就要大闹一场,让赴宴的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文宁侯府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为了姜怀珠这个处心积虑陷害姊妹的养女,执意继续苛责虐待我这个嫡女!
就算文宁侯府受得住众口云云,可姜怀珠没嫁成九王爷,文宁侯府少不了要为她另择婚事,若是真被九王爷在祈福宴上这么一闹,她以后还嫁得出去吗?”
李嬷嬷脸色一变,看着他的眼里充满怒意,“你,卑鄙!”
沈听肆大笑了起来:
“我要是不学着卑鄙一些,早在这个狼窟似的侯府里被你们这些狗东西生吞活剥了。我刚才就说了,想动我的人,我就算同归于尽,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李嬷嬷深呼吸了几下,平静下去后,她深深看了眼沈听肆,然后带上两个丫鬟转身离开。
沈听肆把她方才随手搭在筐边的石榴裙用两个手指提溜起来,像扔什么脏东西似的甩到她身上,“别忘了你家小姐这条贵不可言的臭裙子!”
李嬷嬷气恼地叠好裙子,和两个丫鬟一起很快就消失不见。
汤圆拉着沈听肆的衣角,小心翼翼道:
“小姐,我真没偷裙子。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就会出现在您的衣服里……”
沈听肆问她,“你为何会路过姜怀珠的院子?”
汤圆愣了一下道,“是与我同时进府的一个姐姐约的我,说有东西给我,可我到了那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
“那这放衣服的筐子,你当时也脱手了吧?”
“是,因为衣服不少筐子有点重,我把它放在了路边的寿山石上,人离开了一会儿。”
说完,汤圆就是再笨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捂住嘴道,“所以又是她们故意的!”
沈听肆想到姜怀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脸色变得很难看。
但他没有责怪汤圆,只是淡淡道:
“以后再有大小姐身边的人找你,你千万要小心,不能再被她们算计了去。也记着我刚才的话,如果你一个人时有谁要欺负你,你就说九王爷要你在祈福宴上与我一同露面,谁敢伤你,谁就是间接害了大小姐。”
汤圆认真点头,又忍不住问:
“可是九王爷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奴婢一直和小姐在一起,怎么没听见?”
沈听肆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你只要记着他说过就行了。”
……
另一边,李嬷嬷回到姜怀珠房里,把沈听肆那番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她。
姜怀珠听后,脸色阴沉到能滴出水来。
“姜衔草毁了我和九王爷的婚事,还不罢休,竟然还想毁了我的名声。”
她身子还没好利索,此时躺在床上,低声细语地说着饱含恨意的话。
李嬷嬷赔着笑脸道:
“大小姐,您别生气。大公子说了,九王爷是无福之人不配娶你,太子殿下才是更适合您的良配。”
姜怀珠的眼睛轻轻一转,然后低笑了一下,“太后娘娘的祈福宴,太子也会去吧?”
“对,到时所有皇族的亲王郡王们,都会到场。”
“那好。”姜怀珠勾起唇角。
她要赶在九王爷和姜衔草让她身败名裂之前,先让他们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