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挑眉,“我会不会如实回答,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毕竟盟友之间也不会总是坦诚相待,对吗?”
姜衔草早就猜到了他不会太配合,淡然道:
“我想知道,姜怀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沈逾白靠在椅背上,轻叹一声: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这个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到。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天命阁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为她换身,一定要收取最大的成果。
所以她的新身份,多半能接触到朝堂权谋的核心。”
姜衔草走出湛王府时,满脑子都是沈逾白和她说的这些话。
他告诉她了换身的一些原理,这都是他在察觉到她和沈听肆之间的异样后,在短时间内让手下去打听到的。
姜怀珠的八字和她十分相似,但却有一点不一样。
正是这一点不一样,决定了她只能和男人互换,而姜怀珠却只能和女人互换。
所以姜怀珠的新身份,也必然是个女人。
大盛皇朝虽然民风开放,但本质上仍然是男尊女卑,女人不能入朝堂做官。
所以女人要想接触到权力核心,除了生在皇家之外,就只能通过嫁入皇家这样的方式。
现在皇家的几位公主,要属皇后所生的文宜公主,和曲贵妃生的静宜公主最为受宠。
但这两位公主虽然受宠,却都没有表现出要插手朝政的野心。
倒是几个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愈发激烈,各世家都在他们身上押宝,用家族势力的支持为自己的女儿换来正妃的位置。
这样分析下来,姜衔草觉得姜怀珠的新身份,应该是哪一位要和皇子成亲的世家贵女。
只不过这次,姜怀珠不会再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女了。
而是体内真正流着世家血液,生来高贵的嫡女。
因为只有这样出身无可挑剔的女子才配做皇子的正妃。
姜衔草露出冷笑。
那个一直因为血脉出身嫉妒她的女人,一定会很满意自己的新身份吧?
回到王府后,姜衔草走入暗室,看着她让暗卫取来的东西。
然后,她亲手解开了包裹着人头的黑布。
姜怀珠那张苍白的死人脸露了出来,死不瞑目地瞪着她。
这一幕有些惊悚,可姜衔草心里没有半分惧意。
她按照沈逾白教她的方法,用手里的小刀削下了姜怀珠的一缕头发,然后装进了一个样式普通的荷包里。
沈逾白说,他请来的道人说,头发上附带着魂魄的气息。
所以很多民间的邪术,都要通过头发来施法。
她不会邪术,但姜怀珠的头发可以让她确认对方的魂魄究竟附在哪一具身体上。
而辨别的方法就是让她怀疑的人触碰荷包,如果那人碰过之后,荷包里的头发莫名烧焦,那她就是找对了人。
十天后。
姜衔草正在书房里和新上任的管事对账,花衣苦着脸走进来道:
“王爷,不好了。”
闻言,姜衔草放下账本让管事先出去,然后询问道:
“出什么事了?”
她心里浮现出许多严重的猜测。
花衣叹气道:
“明天是文宜公主的生日,皇后要在宫中为她大办。”
姜衔草没想到她是要说这个,顿住片刻后道:
“皇后让人给我送了请帖?”
花衣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声道:
“不只是送了请帖这么简单。
王爷您以前从不参加皇后的宫宴,但这次恐怕不能以生病为由拒绝了。因为皇后对太后娘娘说,您也老大不小了,之前有了一次失败的婚约,也该重新选妃了,刚好这次文宜公主的寿宴上各家贵女都会到齐,是个很好的机会。
太后娘娘就被说服了,她老人家不是一直想给您选妃的吗?之前她的祈福宴被姜怀珠那个罪女搅黄了,这一次她是不会放过您的,肯定要把您的婚事借这个机会定下来。”
姜衔草垂着眼眸,陷入沉思。
太后向来疼爱沈听肆这个皇孙,急着为他择妻很正常。
但皇后为何忽然操心起了沈听肆的婚事?
沈听肆早日成亲,就会多了妻族的支持,这对皇后和太子都没有好处。
而且沈听肆和皇后的关系,是众人皆知的恶劣。
两人关系恶劣的源头,还要从沈听肆的母亲说起。
他那位以美貌冠绝京城的母亲在他出生没多久后,就在陪同雍帝出访时遭遇了一场刺杀。
当时情况危急,一名刺客的剑眼看着就要捅到雍帝的心口,是沈听肆的母亲不顾自身安危挡在了雍帝身前,挡下了这一剑。
她用她的命换来了雍帝的死里逃生。
她死后,雍帝大为悲恸。
雍帝要在原配皇后还活着的情况下,破例给心爱的女人上皇后的谥号,这个决定引发了朝廷的大动荡。
以孙皇后娘家为首的众世家煽动御史台向雍帝死谏,有两名言官活生生磕死在了金銮殿的柱子上,鲜血溅了一地,才让雍帝终于改了主意。
最后沈听肆的母亲被追封为皇贵妃,以皇后之礼厚葬。
因为这件事,孙皇后和沈听肆母族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而且据说在沈听肆的母妃还在世时就是宫里最受宠的,孙皇后一直觉得她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甚至还有传言说,那场刺杀其实就是孙皇后安排的。
刺客要刺杀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雍帝,而是沈听肆的母亲。
这些虽然只是流言蜚语,但皇后不待见沈听肆可是铁打的事实。
她对沈听肆的忌惮和恨意,远超过其他的皇子。
所以这场宫宴,恐怕不会安生了。
姜衔草沉默了一会儿,对花衣道:
“既然二位娘娘都想让我去,那我就去吧。”
花衣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地离开了。
书房内只剩姜衔草一人,她从背后的暗格里取出荷包,嘴角微扬。
所有贵女都会参加的宫宴吗?
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