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宜公主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咬着牙没说话。
孙碧君见她不吭声,冷哼了一声。
旁边的贵女们看着两人,都心知肚明。
孙碧君是右相府这一辈的嫡女,也是孙皇后的娘家侄女,和太子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一直都把太子妃的位置视为囊中之物。
可孙皇后和太子却因为不喜她嚣张跋扈的性格,再加上担忧这桩亲上加亲的婚事会让皇上忌惮孙家外戚干政从而提防东宫,没有要娶她进门的意思。
孙碧君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皇后姑母松口,又眼见着太子表哥先后娶了两位妾室进门,若不是家中长辈拦着,她怕是早就进宫去当面质问皇后了。
她没法对皇后和太子撒气,就常在文宜公主面前阴阳怪气。
这次文宜公主请闺中密友们小聚,本来是不想带上孙碧君的,就怕她来了之后会找楚玉漱的麻烦,说些难听的话让自己也丢了面子。
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事到底是让孙碧君知道了。
她带上一大堆侍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了成王府。
成王府的人也不能不让她进门,文宜公主更是不好当众把她赶走,只能任由她坐了下来,和她们一起“赏花”。
好在一开始孙碧君也没说什么,就是见了楚玉漱,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起了那个被赐死的罪女姜怀珠的事,让文宜公主有些不满,其他时候都没什么出格的举动。
现在看到楚玉漱发癫,孙碧君自然要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对成王府的郎中道:
“大夫,你可要好好给楚小姐诊脉,查出她到底是什么毛病。因为这一位可是被太子殿下看中的女人。”
郎中一听这话,他是不敢应,也不敢不应,只能道:
“在下一定会用尽毕生所学,摸清这位病人的脉象。”
孙碧君不怀好意道:
“是癔症,还是人来疯,或者是桃花癫,可都要摸清楚了。太子殿下那样的身份,可不能娶一个有病的女人。”
文宜公主终于听不下去了,沉声道:
“碧君表姐,请你不要再在我皇兄的婚事上胡说八道了。”
“哦,我是在胡说吗?”
孙碧君冷笑道,“可现在京城里怎么到处都在传,自从在你上次的寿宴上惊鸿一瞥之后,太子殿下就看上了楚小姐,就连皇后娘娘都对她十分满意,如今已经打算请文宁侯出面去和楚家商谈婚嫁之事了?”
文宜公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些都是无聊之人的流言蜚语而已,表姐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能把这样的话听在耳里?”
“是吗?”孙碧君才不吃她这一套,双手抱胸道,“既然你说这些都是流言蜚语,那你敢不敢和我赌咒发誓,说你皇兄从未有过要娶楚玉漱的想法,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文宜公主被气得也口不择言了,“我为何要与你打赌?我皇兄要娶谁,好像和表姐你一个臣女没关系吧?”
孙碧君猛地沉下脸,冷声道:
“好一个和我没关系,我明白了!”
她转身就走,到了园子门口也不管成王府的人阻拦,强行闯了出去。
文宜公主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远处,包扎好伤口的姜衔草站起身,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老话说得真好,狗咬狗一嘴毛,恶人就得恶人磨。
她命暗卫监视姜怀珠的动向,在得知了文宜公主请姜怀珠来成王府的消息后,把这件事暗中透露给孙碧君的选择,真是对极了。
现在孙碧君和文宜公主掐了起来,孙碧君是绝不会吃亏的性格,她回到孙家后必然会有报复的行为。
姜怀珠嫁进东宫的美梦,还能做得顺畅吗?
……
成王府之行过去三日后,姜衔草就听花衣说,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那位刚进京的楚家小姐人虽然长得美,但是有疯病在身,不发病时静若处子,发病时动若夜叉。
花衣最喜欢讲这些八卦,说得眉飞色舞:
“不过文宁侯府的人出来辟谣,说他家表小姐没有疯病,只是在去成王府的路上不知被什么脏东西惊到了才会如此。如今请道士驱了邪,人已经完全清醒了。”
朝月听了都忍不住道,“什么叫在路上被餍住了,他们怎么不说是在成王府被餍住的?”
花衣嘿嘿笑道:
“那他们哪敢说是成王府里有脏东西啊,不然人家成王和成王妃不得上门找他们算账啊?”
朝月点头,“也是。成王府有天命阁余孽的事并未公开,只有一些皇室宗亲和少数权贵知道。文宁侯府即便知情也不敢捅破这件事,否则就是和整个大盛皇室过不去了。”
花月拄着脑袋道:
“眼下这种情况,若是太子殿下还想要这位楚姑娘,那就得先摆平京城里针对楚姑娘的流言。这个流言传播得这么快,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朝月沉吟着道,“散播流言的肯定是那日去了成王府,亲眼见证了楚姑娘犯病的人。文宜公主和瑞宁郡主都没理由去和楚姑娘过不去,那就必然是那些贵女中的一位了。”
花月狡黠一笑,“谁最想嫁给太子,那就是谁跑不了。”
姜衔草听完她们的议论,微微一笑,“朝月,你从府里找几样送上好的补品,命人送去文宁侯府,就说是送给受了惊的楚姑娘,让她安心调养身子,不要在乎外面的流言。”
朝月应声而去,花衣留在原地看着姜衔草,眨着眼睛低声问:
“王爷是真的想娶楚姑娘?”
姜衔草淡然道,“我只是不想让太子娶她。”
这时,听澜走进了书房。
姜衔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有事禀报,便让花衣先退下。
花衣走后,她开口,“姜怀珠身边那个叫檀幽的小丫鬟,你查出她的来历了?”
听澜摇头道,“这件事属下还在查,但之前主子您要找的文宁侯当年那名外室女子,属下查到了重要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