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可小姐,我是回来提醒你一句,在你的旅馆里我是客,还有六天时间,如果你即做不到让我过得舒心,又无法证明什么给我看,那我会在倒数第三天让有关部门准备收购的文件。”他如神坻一般的伏视着我,薄唇上拉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别忘了,是低价收购,整条狗街。”
变态吧!
我忍。
话完,叶显转身上了来接他的迈巴赫,很快车子绝尘而去,我站直身子,心里五味阵杂的抬起头来看着安眠旅馆,真的把它拱手让给叶显了吗?
我是及力想要证明,可是蛇垢为什么总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才出现,偏偏它前脚走,叶显后脚就登门把我给骂了一通,就叫怎么回事?
这才想起来得去把叶大少爷的清单给找到,否则惹怒了他,恐怕他会来真格的。
哪知我这一转身,就看到旅馆门口有个欣长的身影,宽松且脏兮兮的白T恤,外加一条牛仔裤,那么随性不拘,泛着墨蓝色幽光的长头发束在脑后,有几缕正在随着风抚在额头上。
“哟嗬,起得这么早啊可儿?”
狐狸弯着他狭长的蓝眼睛,肩上慵懒地挎着他的碎花包袱,笑得那么没心没肺。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去哪儿了?”
“出去玩两天呀!”
出去玩两天?他就那样把我丢在医院里若无其事的走了,头也不回,不管我是死是活,他竟然安心的出去玩两天?我真是连跟他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愤愤地不理他,擦身而过进了大门,身后传来一串追着的脚步声:“哦呀,生气啊?”
我没理他,泪水在眼里打转,脚步越走越快。
到达大厅里的时候,狐狸嘻皮笑脸的伸手来摁住我的肩膀:“别生气了,我给你带了燕山的特产。”
燕山离E市不少于五百公里,如果按照正常的行程速度来说,一天一夜根本就赶不回来,但我知道狐狸自然有他自己的法子,所以他想去哪里玩,转眼就能去到。
说话间他来拉过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一瓶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笑说:“拿着,这可是好东西。”
“走开。”我恼怒地推开他的手,就算是朋友不是家人,我们一起共同生活了这么长时候,我希望他在事情不容许再开玩笑的时候,能别这么漫不经心不当一回事。
‘啪’哪知我这一推,他大概也没料到,手不稳,那瓶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玻璃瓶子原就不经摔,这一下全碎了,里面流淌出一种黑糊糊似的东西,同时空气里伴随着一股子淡淡的臭味儿。
狐狸一愣。
我们之间的矛盾从来没有这么激化过,可是近段时间以来太多的东西已经将我压得快要喘不过气儿来,我不是没有看到狐狸眼里掠过的那一抹失望神色。
但那又有什么,那不过是他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出去旅游带回来的一瓶小小附属品,摔了就摔了,我扭头含着泪跑上了楼。
自此,我和狐狸的漫长冷战开始。
他没做早饭,我也没下楼,我给李精精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个星期有事不想回学校,请他在那边帮我应付着,这时的李精精已不同往日,在某种程度上,他把自己定义成和我统一战线的战友,他还自认为我们之间有了些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的秘密。
所以一口答应下来,并且告诉我只管安心办事,学校里有他。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依然没有下楼,和狐狸的冷战像是把旅馆也结上了一层薄冰,整个小旅馆出奇的静,没有一个客人上门来。
我扑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决心只到叶显回来才会起床。
昏昏沉沉的,突然觉得被子上有种窸窸窣窣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被子上方爬动,我猛然一下子清醒,并且掀开被子朝外看。
原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反而吓得自己一跳。
房间窗子外一缕夕阳光线投了进来在床上,我喜欢夕阳的光辉总是带给人一种莫名的温暖感,而光线里可以看到的细细灰尘让我想起小的时候,曾经经历过的一件怪事。
那时候我十岁的样子,也是大概这个时间段,做完作业后,我在自己屋里画小人儿玩。
一缕阳光像现在这样投进来,我的房门没有关,很小的时候我就不喜欢窄小的空间,我喜欢敞开着门,这样才会觉得自己不孤单,自己所在的空间和外界的世界有所连接,这才会让我心里踏实安稳。
我不知道,自己的房门口什么时候站了个女人。
只到她开口问:“小姑娘,在做什么?”
回过头我看到一个脸色很白,但是打扮很时髦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立领高束腰的黑长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拘在脑后,她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那样优雅,更出色的是,她挽起来的发髻边沿上竟然插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花。
谁能对这样一个女人置之不理呢,更何况我才只有十岁,所以笑着道:“阿姨,我在画画呢。”
“哦!”女人已经走了进来,自我介绍说她是房客,还问我:“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啊!”
女人站到我的身边,她身上有一股子好闻的味道,就像菊花略带了些苦涩的芬香,她的手指又细又长,拿起我那张画的时候,我都有些羞涩不已,会不会把她的手给弄脏了?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画得真好。”女人把我的画迎着那缕阳光看了又看,眉眼里带着些欣喜,像是我画得多好似的,看着看着,蔷薇色的唇瓣微微一绽:“真的画得很好,你很棒。”
我很不好意思:“阿姨夸奖了,我这是乱画的。”
“你看。”女人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谦虚,继续说:“你画的小人儿在阳光下更好看了。”
可在我的眼里,那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那只是因为莫非哥哥要做作业没有时间陪我玩,所以我才随意画的而已,不过女人看得那么痴迷,我心里还是稍微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