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鱼方才的表现,当真是一个雷天下响,再想隐瞒已经不切实际了。
所以她在确定我是否爱她之后,准备娓娓道来。
讲真,在她说之前,我想先谈谈我们认识的过程,说起来,也算是一场奇遇。
四年前,朱小鱼来这座县城出差,半旅游性质的那种。
我们在城南一家比较有名的披萨店相遇,那是第一次见面。
朱小鱼就坐在我斜对过,他一边玩手机一边吃披萨,一不留神,整盘的披萨和配菜,都掉在了地上,弄的非常狼狈。
我抬起头,不动声色的观察,心里有些好笑。
朱小鱼赶紧蹲下来收拾,披萨店外面的阳光洒进来,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外衣。
可能看的太入神,她猛地扭头,看我猥猥琐琐的,眼神里很是愤怒。
随后,她站起来,插着腰,像一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狠狠盯着我。
我缩着脖子,一点脾气也没有,装腔作势继续吃饭。
本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又在披萨店遇到了她,她这次见到我之后,歪着脑袋,眯着眼睛,不断审视我。
可能太巧了,所以她很好奇。
那时候我刚参加工作,个人比较腼腆,看到这个长相酷似王珞丹的女孩儿用那种神情看我,尴尬的恨不得转身就跑。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我还是在之前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披萨。
她看我这么心安理得,不由得笑笑,可转身的刹那,被服务员手里的一块皮萨,撞到了胸口。
衣服脏了,服务员慌了,我的兴趣又来了。
朱小鱼发现我又再看她,大眼睛里立马喷出火来,几步走到跟前,抄起我一角披萨就塞进了嘴里。
她狠狠吃着,就跟我欠她的似的。
当时那个画面很可笑。
她站着,手里,嘴里,都是披萨。
我坐着,仰头看她,有点不寒而栗。
我们并没有像电影桥段那样,因此互换电话,相爱相杀走到一起。
反而是大家谁都没有做声,她吃完我的披萨,转身就走了。
第三天我再来披萨店,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些失落。
那个吃我披萨的女孩儿去哪儿了呢?
一晃十天过去,我每天都来披萨店,但这个女孩儿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内心的失落,逐渐平静下来,开始自嘲。
但就在某一天的下午,我在车站等车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踩我脚了!”
我下意识抬了抬脚,脚下出现了一只黑色的高跟鞋。
只踩了鞋帮,沾了一点土。
我抬头向对方道歉,看到的是一个女人的侧脸。
你们一定会认为,这个女人是朱小鱼。
错了,她不是朱小鱼。她只是一个姿色不错的女白领,甚至都不屑正面看我一眼。
我正暗自叹息的时候,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人,正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她穿着一身运动装,九分裤,高帮帆布鞋,运动手表,短发迷离在侧脸,嘴里含着棒棒糖。
她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嘴角勾起的弧度,填装着对我的嘲笑与好奇。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这张脸,我心情瞬间大好。
十几日的失落就像拨开的乌云,心头洒下了温暖的阳光。
我依旧记得那个吃我披萨的女孩儿,依旧记得她的傲娇和霸道。
对,她才是朱小鱼。
这时候她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塞进了我的怀里,说:“很甜的,苦瓜脸!”
糖的确是甜的,但我的脸有那么苦吗?
我腼腆的摇摇头,把棒棒糖递了回去。
谁知朱小鱼一步步后退,说我今天下午就要离开这里了。
我递出去的胳膊,僵在了半悬空,然后缓缓垂下。
我又失落了,我也搞不清这是为什么,我本想叫住她,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但我没有,只是看她一步步后退,然后转身,一蹦一跳,像个兔子似的走远了。
从这一刻起,她除了傲娇和霸道之外,又多了一个调皮的标签。
我们的故事,貌似到这里就要结束了,说过的话总共不超过三句。
可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我的QQ上多了一个好友(那时候还不流行微信),网名是‘朕的天下’!
我正疑惑的时候,对方发来一条消息:“等再见面的时候,我请你吃披萨。”
当时的感觉,首先是疑惑,随后心就蹦蹦跳着。
不会吧,她怎么知道我的QQ号?
质疑过后,我开始与她聊天,她果真是朱小鱼,并且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随后,我们通过这种网络聊天逐渐熟络起来,不知从哪一天起,我们就成了情侣。
或许这就叫水到渠成吧。
后来的我们开始不定时见面,异地恋虽苦,但每次都有新鲜感。在这个浮躁的社会,我不知道她看中了我什么,我也不知道她的家乡来历。
到了现在我才忽然意识到,我对她了解的太少了。
她就像突然冒出来的精灵,然后赐予了我一段爱情。
爱情之后,她的神秘之处,开始逐渐显露,我的想法也多了起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从她当年吃我披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心里钻进了一个人。
她笑我,瞪我,给我糖吃,骂我苦逼。
包括刚才展现出的诡异手段,都不妨碍我爱她。
因为爱一个人多么神圣啊,有些东西即便错了,也不妨碍那些对的事。
……
现在,朱小鱼开始讲述她的故事了。
她的故事源于一次坠崖。
这个字眼叫我毛骨悚然。
而她,明显低沉了许多,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小安子,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经爬过一次泰山,公司组的团,结果在爬山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扶手突然断裂,我滚下了山坡。山坡下面是断崖,有上百米的高度。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不断的打滚儿,最后就不省人事了。”
朱小鱼回忆当时的情况,俏脸上依旧写满了紧张:“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躺在一个木屋里,屋子里烟气缭绕,都是中药味儿,很苦。在角落里,有一个人在围着炉灶熬药。当时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断了,甚至连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那个人发现我醒了,就平静的说:没死,也算重生,但这段机缘不得与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