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星哭了这个事实让陆卿舟脑袋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突然断了。
那一刹那,他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开心南星的心中有他,在意他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同时又心疼她的眼泪,她应该一直是开开心心的。
又有点愧疚,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导致如此地步。
“南星?”
陆卿舟小心翼翼的歪头看着宋南星,生怕自己出声会惊扰到她的情绪。
没有人见过如此温柔的陆卿舟,他就像是在对待一件宝贵的易碎品,眼里都是珍重和心疼。
“我没事的。”
听到医生已经赶来的声音,宋南星快速的从情绪中缓了过来,她擦掉眼泪,对着陆卿舟笑了笑:“刚刚太激动了,现在已经好了。”
只是刚刚哭过的一双眼睛现在水光潋滟,泛着水润的光泽,如同晶莹剔透的宝石,一不留神就会沉沦在其中。
陆卿舟本想上前去仔细查看她的情绪,但医生已经拉着他的手到了一旁:“伤口这么深?赶紧来做个清洁。”
陆卿舟是陆家的顶梁柱,他现在受伤了,这事非同小可。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餐厅瞬间变的稀稀拉拉的,所有人都跟着医生去关心着陆卿舟的病情。
没有人去关心宋南星这个陆卿舟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好像她是个透明人一样。
但宋南星也不在意,趁着众人离开的时候,刚刚才哭过的她眼睛已然恢复了往常的理智,还透着一点可怕的亮光。
她没有放过陆家安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这杯酒有问题。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但她需要证据。
她重返餐厅,看到佣人已经前来要打扫残局了。
她趁着佣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保存了一点液体到瓶子中,没有惊动任何人,然后悄然离去。
“苏灵,来我这里一趟取个东西。”
把瓶子的位置发给苏灵之后,宋南星担心陆卿舟,疾步穿过走廊想要去到客厅查看。
结果转过一个弯,她被前面悄无声息站着的一个身影吓的脚步一顿。
认出那人是谁的时候,平静的脸上瞬间布满嘲讽和轻视:“姑姑怎么在这里?”
“别叫我姑姑!”陆家安最烦看到宋南星这样,跟小人得志一样。
“你去干什么了?”陆家安盯着她,逐步逼近她。
陆家安今天穿着细高跟鞋,每走一步,敲击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再加上陆家安眉眼凛然跟审犯人一样,如果是普通人,只怕早就被陆家安吓破胆了。
但宋南星依然站在原地,甚至悠闲的玩弄着柔顺的发尾:“陆家太大了,一不小心迷路了。姑姑不会连这点小事也要管吧?”
她气场全开,对上陆家安也丝毫不逊色,甚至陆家安的心中都有些没底,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还是说……”宋南星继续开口,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陆家安遍体生寒:“姑姑因为怕自己的事情败露,被我抓住证据?”
夜凉如水,陆家安穿着真丝连衣裙,但往日贴身柔顺的裙子,现在却让她感觉有毒蛇再自己身上蔓延一般。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南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证据?!”
“当然是酒里的啊。”宋南星幽幽开口,跟开玩笑一般笑了起来:“看来姑姑好像不知道呢,我今晚确实喝得有点多,姑姑不要当真。”
懒得再跟她多讲,旋即离开了走廊。
跟陆家安擦肩而过的时候,陆家安甚至都不敢去拦她。
看着宋南星离开的身影,她的眼底唯余恐惧。
来到了客厅后,宋南星悄无声息的融入到人群当中。
无人发现她刚刚离开过。
刚刚还带着凛然气息的她瞬间化身为软绵绵的菟丝花,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陆卿舟。
甚至时不时的捂住嘴巴,满眼都是受惊的惊恐:“卿舟,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把一个担心丈夫受伤害怕的团团转的妻子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任谁看到了,都只会觉得宋南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罢了,这点小事就能吓到她。
医生的动作十分的利落,且陆卿舟只是被利器伤到了而已,并没有大碍,做了基础的消毒后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是那个小孩子撞了陆卿舟。
小孩子的母亲也有些害怕,抱着孩子一个劲的道歉。
陆老爷子心情不是很好,不怒自威的盯着那对母子半晌,干脆闭眼眼不见为净:“现在树海在海外拓展市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跟你计较。把孩子带回去,三个月内的宴席一律不准出席!”
伤到了陆卿舟,只是不能出席宴会,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这对母子下去之后,陆卿舟也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他挥挥手,碰了碰打着包扎的地方:“只是小伤而已,爷爷别担心。”
很晚了,南星也困了。
人群中,他一眼就找到了她的位置,冲她伸出了手。
骨节分明、温热有力的双手坚定的冲她伸来,宋南星的心底瞬间绽放开一朵花,她喜不自胜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当中。
“爷爷,今天没事我也就先回去了。”
陆卿舟一边说,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悄的挠了一下她的掌心。
掌心处宋南星有些敏感,她瑟缩了一下,转瞬就对上了他带笑的眼眸。
那是小孩子恶作剧成功之后得逞的笑容。
宋南星怒目圆睁。
“手都受伤了还这么不老实!”
回去的车上,宋南星终于找到机会‘报仇’,高高的扬起手要砸一下陆卿舟包扎的地方。
她抡圆了胳膊,一看就要给陆卿舟一个教训。
陆卿舟也不躲,嘴角带笑的等着她发泄怒火。
然而宋南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高高举起来的胳膊,最后也不过是轻轻的拍了一下陆卿舟的手背而已。
“你怎么不躲?”她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的手腕。
冷白细长的手腕被裹上了绷带,实在是不堪入目。
“夫人对我的惩罚,我高兴还来不及。”陆卿舟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耳垂:“你现在惩罚我,晚上回去我惩罚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