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寒暄了几句,猆臻便要和朽木白哉一起告辞。
临离开前,朽木银岭开口道:“绯真,尸魂界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写着贵族不能去参加夏日祭庆典,朽木家也没有。你同白哉并没有做错什么。”
“多谢,爷爷。”
猆臻没有回头,道了个谢便跟着朽木白哉一起离开了。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猆臻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的是四枫院夜一曾经对朽木家的评价。
【即便是被赞为“永不折断的巨木”的朽木家,若是自外侧将年轮剥去的话,其树芯也早已与其它贵族般腐朽,可即便如此,朽木家也仍然严格要求自已,以身作则,依托强大与自律化为支柱,支撑了整个世界。】
(出自官方同人小说四大贵族篇。)
再看看身旁的朽木白哉,猆臻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如他表情那般冷漠,他只是习惯了用冷漠来伪装或保护自已。
或许,不光光是他,朽木银岭也是如此。
严肃的外表下是一个爱护晚辈的慈祥老头儿。
“怎么了吗,绯真?”朽木白哉看着她沉思的脸,忍不住开口问道。
猆臻回过神来,冲他甜甜一笑:“没什么,白哉大人,绯真我啊只是忽然觉得现在的生活美好得像是在做一场梦。”
生活对她不赖,对原主朽木绯真是如此,对她也是如此。
朽木白哉握住她的手,浅浅笑道:“说什么傻话呢!”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几分俏皮。
猆臻任由他牵着,一颗心慢慢往下沉。
一点点就好。
让她稍稍贪恋一下这个男人的好。
一点点就好。
好累,她真的好累。
朽木白哉将她牵回了房间,顺势关上了门,拉着她坐下来,才拥她入怀,轻声安慰:“不要紧,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难受,可以哭一会儿。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不必忍耐。
也不必惊恐。
你可以哭。
你也可以软弱。
战斗是我的事情。
抱歉,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终究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结实的胸膛,温暖的怀抱,让猆臻再也没能忍住,顺势抱住朽木白哉,泪水慢慢地涌出来,在眼眶里打着转,越转越快,最后终于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借着这波,将心中的不安通通都发泄了出来。
被炸弹炸死时的恐惧。
对爸爸妈妈的愧疚、担心和相思。
瑞宝出现过一次就再也没出现的担忧。
来到陌生地方身处在人群中却依旧感觉独自一人的孤独。
出生于和平年代,来到这里后却不得不提剑战斗,从对别人连一句狠话都很少说出口,到开始杀生,鲜血溅到身上,血腥味儿充斥在鼻尖,从最初的恶心再到现在的麻木。
对战时偶尔会受伤,对疼痛的害怕。
没剩下多少天的寿命,随时都可能会再次死亡的威胁。
还有她明明不是朽木绯真本人却享受着朽木白哉的温柔对待,让她有了一种自已是小偷的错觉,并担心随时会被揭穿,从而每次面对白哉时,她内心深处都会涌现出一丝别扭感和不真切感。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压在骆驼上的稻草,一根接着一根,一捆摞上一捆,然后在朽木白哉那不成样子的安慰和轻抚中,轰然倒塌。
化作了一颗颗滴落的泪珠,落在了朽木白哉的胸前,越来越多。
朽木白哉看着她,垂下了眼眸。胸前的衣衫已经被泪水打湿。就那湿度,他也知道妻子有多难受,但她一直没有哭出声。没有歇斯底里的喊叫,也没有委委屈屈的诉苦,即便哭到浑身颤抖,除了呼吸加重的抽噎,她没有其它声音。
像是只迷了路找不到家,只能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也不知道在这之前,压抑了多久。
朽木白哉垂下眼眸,内心刺痛。
他竟然让绯真有了找不到家的感觉?
所以她才觉得现在的生活是梦一样飘渺的东西吗?
他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