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住的地方离得并不是很远,走了二三十分钟,几人也终于到了目的地。
名唤星子正树的壮实少年一打开门,里面就探出来七八个脑袋:“哥哥……”
“有客人来了吗?”
“他们是谁啊?”
“好漂亮的姐姐。”
“啊,那个银毛怪也在。”
“良二,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
直到星子正树制止道:“都安静一点,有客人在呢。正义今天怎么样了?”
“还是那个样子。”
有人将他们引进了屋子。那并不是一间破屋子,看上去样式古朴,至少说明这里曾经可以让这些孩子们正常生活过。但现在内里却几乎一件家具都没有了,只剩下最基本的生活设施。木质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身高不过一米出头,脸色惨白,呼吸也很微弱。
猆臻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问瑞宝:“瑞宝,这人还有救吗?”
瑞宝回道:“只是生病了而已,死神的回道就可以救他,但……”
但流魂街的平民请不起四番队的队员们来为他们救治,四番队也不会为了他们而浪费自已的灵力。
这话瑞宝不说,猆臻也是明白的。
星子正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死神大人,这就是我弟弟江上正义。”
猆臻看看周围:“家里的大人呢?”
星子正树:“没了。几年前被怪物袭击,都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很平静,却让在场的人心儿一颤。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猆臻沉默一会儿,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从旗本银行拎出来的箱子,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个精美的钱袋子和几样点心和糖果。
那钱袋子不大,只放进去五千环币。她打开钱袋子,将钱都倒了出来,数了数,将其中两千收回了钱袋,留给了他们三千:“我带的钱不多,只带了五千,还得留点儿自用。这边是三千环,按照流魂街的购买力,找个大夫开点儿药治好你弟弟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星子正树面露欣喜,这是要送给自已吗?
猆臻表情肃然:“但这三千环不是送给你的,只是借给你们的。你们需要在一年内还清。作为你们抢劫我的惩罚,利息是百分之十,也就是说这三千环你拿走,一年后需要还我三千三百环。而且,我只接受你们通过正常途径获得的钱。你们是工作也好,也是学个手艺搞点儿东西去卖也好,都行。但如果你们通过偷窃、抢劫等方式弄到钱,即便你们还给我,我也是不收的。到时候我会追究今日之事的责任。”
手指轻轻敲击了下地面,“这三千环接不接受,决定权在你。”
星子正树面色凝重,她没说他不接受会如何,但他觉得她可能会当场发作。后果是什么,他不敢想。
他看了看自已的家人,那都是一群孩子,和他一样大,或者还没有他大的孩子。
他去世的时候也不过十来岁,还是个高中生,曾经立志要做一名消防员,并为此而努力着。
后来,他出了车祸,死后灵魂来到了尸魂界,有了新的家人,新的朋友。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明明大家都来自于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地点,但在这个家里,他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所有人也将他当成了一份子。
再然后,他就在不停地失去,失去朋友,失去爸爸妈妈,失去哥哥姐姐,失去妹妹,现在也快要失去弟弟了。
如果不再做点儿什么,他可能失去的更多,更多……
半晌,他还是伸出了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我接受。”
猆臻温和微笑:“那就请本田先生和日番谷先生做个见证了。”
本田先生就是那位拦住她的老者,也是住在这条街的居民。
猆臻并不知道她今日之举让日后的她身后多了一群小迷弟。
星子正树很认真地看着猆臻:“这位死神大人,请问您的姓名是什么?”
猆臻:“绯真,朽木绯真。”
后来,直到星子正树临死之前都还记得,那个上午,他的神明说出自已名字时脸上挂着的明媚笑容。
那是他在尸魂界里看到过的最美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