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无事,扰你清梦了。”吴芃恩说着抬步进屋,坐在方桌前久久不语。
吴过关上门后,自顾自的又躺了下来,说了句:“别点灯,我继续睡。”
吴芃恩却叹了口气,开口道:“刚才岁宁来找我了。”
本来躺下的吴过又坐了起来,不满道:“你这个人,有话不能直说嘛?岁宁这么晚不睡觉,找你干什么?”
“嗯,我也觉得不怎么对,她突然问我有没有想过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吴芃恩你是不是收了哪个女人被岁宁发现了?”吴过猜测。
“我是那样的人吗?”吴芃恩很平静的否决道。
“你是说你不是偷摸干坏事会被发现的人还是说你不是拈花惹草的人?”
吴芃恩失笑,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扭头望了一下床的方向,说道:“你什么时候考虑事情如此周密了?”
床那边的语气明显不太好:“和你这样一个老狐狸待一起久了,想不多想都难!”
吴芃恩又转回头来,猜测道:“我在想,是不是岁宁有了心仪之人。岁宁是个思虑深的,或许对方对她说了什么山盟海誓,让她乱了方寸,因此……”
吴过接话道:“因此找你这个不沾花惹草的榜样问问这种男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吴芃恩轻笑。
吴过又想了一下,就有些急了:“男人哪有一个好玩意的!岁宁可别被骗了!不行,我得查查!早就催你赶紧给岁宁择婿择婿,你总是忙忙忙,岁宁都十六了!女大不中留你不知道吗!”他边说着边窸窸窣窣的开始穿衣服。
吴芃恩疑惑道:“你干嘛,如此更深露重的,你要去哪里查?”
吴过还真有主意:“我先去她那儿查查有没有登徒子给她的酸诗!”
曾经给自家夫人写过酸诗的登徒子.吴有被点到,但听到吴过真准备出门夜探凌云院,忙摸索着上前阻止:“你也知道岁宁十六了?你一大男人查什么姑娘闺房!”
吴过说了个“屁”字,又收声儿说道:“我是她干爹,她第一块尿戒子还是我换的呢!”
吴芃恩抓着吴过安抚道:“回头我问问岁宁的丫鬟不就知道了?你这话要是让岁宁听到了,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搭理你了。你这个脑子,估计一辈子就周全了那一回,然后就用尽了。”
吴过知道吴芃恩说的是十六年前那一次,又想了想吴芃恩的话,觉得他说的在理,自已关心则乱了,于是顺势推着吴芃恩出门,说道:“既然我什么都做不了,你现在找我干啥?滚滚滚,老子要睡觉!”
吴芃恩被推至屋外,在房门关上前嘱咐道:“你明日起悄悄跟着岁宁,看看她都和谁来往?”
屋里传来一句“用你说?”就又归于平静。
吴芃恩只好就着月色,慢慢踱步回了自已和夫人的院子。
并不是吴芃恩疏忽了给长女择婿的事儿,只是找赘婿难,找个品貌端正才学相当的赘婿更难。吴芃恩从三年前就开始掂量着哪家的公子可堪婚配,可是看来看去觉得没一个配得上自家岁宁的,要么就是看中的那些皆出身名门望族世家子弟,想让他们入赘比让他们自杀都难。有一段时间吴芃恩甚至阴暗的想:不如捏个什么罪名,抄了谁家,然后就可以打碎那群世家子弟的尊严,老老实实的过来配岁宁。
但,哎,草蛇灰线,倘若留痕,将来就会害了岁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