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区,主城
八区主城实际上是一座悬空岛,靠近南岸的地界有一个传送法阵,埃兰德一行人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孤风月自觉帮不上啥忙,没来,盛凌风则被留下来守门。
洛伦斯遥遥望了望,正中央有一座碧绿的高山,湍急的瀑布飞流直下,更远的地方还有半弧状的彩虹。【永恒】公会便是依山而建的。
陆倚风边走边看:“这底下应该是用悬浮石一样的东西撑起来的。但在星空中这座悬空岛居然有太阳,倒真是少见。”
松鼠趴在埃兰德的肩上,动了动耳朵:“拟态系统而已,还是挺烧钱的。”
洛伦斯关注点奇特:“你林间小筑的地下和这里哪个值钱呀?”
卡尔斯背着手:“弟弟呀,哪个也不是你能买得起的,有啥可比的?”
松鼠倒是琢磨了一下:“你要单说林间小筑,那肯定比起来这里要贵,体型上也明显这里更大。”
埃兰德抬头看了看:“到了。”
板正的【永恒】二字刻在山门上,从门口看,内部的山头格外气派,亭台楼阁,气宇轩昂。乍一看,其实并不像个公会,更像个修真大派。
“哦,对了。”埃兰德回头:“我不太清楚各种等级在中央大厅停留的时间,你们还剩多少时间强制下副本?”
卡尔斯:“一月左右。”
洛伦斯:“我也一样。”
陆倚风:“两周。”
“嗯。”埃兰德点头:“我和晓风一样,两周左右。此行只能算是个支线任务,没必要有太多负担。如果与已身行程冲突,那就暂且离开。”
这安排合理,大家也都同意。
几个人沿着石阶向上,一路上漫无目的的走。
“说起来,林辞咋也不给个地图啊?”松鼠发牢骚中。
卡尔斯看着这小东西:“人家埃兰德失忆也就算了,但你咋也不清楚呢?”
“嘿,这话说的,哪个小辈愿意让长辈进他窝呀?”
洛伦斯:“好像也没有不愿啊。”
你俩不是都来了吗?
“嘿?”松鼠转头看着他:“哪有长辈说话,小辈插嘴的?给我把嘴闭上。”
卡尔斯把松鼠提起来:“你以前也不摆长辈谱啊?咋的,真觉得自已这松鼠壳子有威严吗?”
松鼠的小短腿在半空中乱蹬,无能狂怒。
埃兰德把松鼠抢回来:“好了,别闹了。”
“等等,”陆倚风警觉起来:“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
“毕竟戏剧的前提是清场。”林辞突然在前面的石阶出现。
“其实,从理论上来讲,我应该动用权柄让你们察觉不出任何异常的……但你们是我请来的演员,从辈分上也是我长辈,这么做总归不太好。”林辞边说边往下走,完全没给几人说话的机会。
“先自已玩吧,我在山门处等你们。”
“喂!”洛伦斯很想骂他:“你连这折戏内容是什么都没说啊!”
石阶上缓缓走下来一个清秀的男人,模样上也仅是刚刚成年,看着跟个大男孩一样。
男孩看见他们,倒也没有多惊讶:“你们是会长请来的?”
埃兰德很入戏:“嗯,请带路,我们要去底层。”
“啊?哦,好。”男孩走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在后面跟着,陆倚风压低声音道:“林辞那话啥意思啊?”
埃兰德左手手背托着右手手肘,另一只手托着下颔:“估计是任何不合理的事情在这里都会合理,这里现在就是个为我们准备的大型沙盒游戏。”
陆倚风试了一下他的姿势:“好装逼啊,哪学的?”
“……我不知道,下意识这么做了。”
松鼠翻了个身:“正常现象,故地重游出现的肌肉记忆。他上辈子可是非常喜欢做这个动作的。”
洛伦斯问松鼠:“林辞好歹也是一方席主,杀个人为什么还需要我们来?还必须是我们。”
卡尔斯握住他的肩:“那就证明,林辞想要的不是实用价值,而是情绪价值。至于我们,身份上应该很高,记得林辞给这折戏的要求是‘合理的杀个人’,也可以理解为我们要让这折戏也合理。”
“啥是实用价值,啥又是情绪价值啊?”
卡尔斯噎了一下:“比如你想吃肉,所以你去养猪,等猪养肥了,你杀了吃,这就是实用价值;情绪价值就是你谈恋爱,花上几万块钱让你对象爱你。这个‘爱你’那就是情绪价值。情绪价值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洛伦斯一脸黑线:“那这也忒难了吧。暂且不说情感,就刚刚咱们走的那段路,那么多山头,那么多房,咋可能一点人声都没有?”
“说的也是,”卡尔斯摇了摇头:“姓林的还不如不清场呢。”
陆倚风问:“那现在咋办?”
埃兰德跟着男孩往前走:“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最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卡尔斯叮嘱他弟:“少说话,防止说错了。”
“啊……很抱歉,我忘了介绍了,我叫纪湖吟,【永恒】的一个小玩家。几位怎么称呼。”纪湖吟礼貌的介绍着。
其实林辞把他放在第一个出场,这人身份怎么可能真是个“小”玩家。
几个人各怀鬼胎,明面上一样在自我介绍。
“到了,这个法阵就是垂直向下的。稍微等一会儿,我来打开。”
趁纪湖吟在前面侍弄阵法,几个人又聊起来了。不过,这次他们距离不远,只能用系统面板。
洛伦斯:【这折戏没有头吧,纪湖吟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另外他怎么对我们这几个外人这么信任,说东他不往西的。】
卡尔斯:【真是不知道林辞到底是在加大难度,还是降低难度。】
哓风:【现在这场景的确不好圆……剑走偏锋的话也没准会起反作用。】
埃兰德:【换个角度思考吧,真要让这折戏合理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了。如果说,林辞是想用武力让其他人不敢说话呢?】
卡尔斯:【虽然从身份上你的确是他的师祖不错,身份的确尊贵。但你没有曾经的实力,这也不足以服人。要知道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没有实力空有名号,还想服人?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洛伦斯:【啊,说起来我们不能摇人吗?】
卡尔斯:【大佬有那么好摇?真要那样林辞直接喊他师祖一声,有必要亲自来一趟吗?】
洛伦斯:【等等,我想想啊……会不会我们是我们想太多了,林辞只要那份情绪价值,其他的他并不关心呢,他毕竟是这折戏的发起人,总不至于来来回回净做些拔高这折戏难度的事吧。】
哓风:【也有道理,但是也不好说是不是真的,林辞我们其实都没有多了解。万一是他就是喜欢给自已没的局加难度的那种鬼畜呢?】
埃兰德:【其他的不好说,但他毕竟是请我们来的,交不了差也不也不该怪咱们。】
哓风:【成还是不成,说到底还是你埃兰德最受益。】
埃兰德:【我也不是受益方吧,我上辈子的事跟这辈子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死而复生。说句实话,那些我都不记得了,退一步来讲,我记起来又能改变什么?】
松鼠:“……”
别说,你还真是死而复生。真正轮回转世的是你旁边那位。这家伙是忘了自已是游魂被松鼠拉入这身体的吗?
卡尔斯:【真是的,本来就是半强制来的,来了啥也不说就跑了。】
洛伦斯:【要不是那只松鼠和林辞认识,还真不一定来不来呢。】
埃兰德:【几个小兔崽子,咋编排你爷爷呢?】
哓风:【你少拿着人家面板装蒜,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是死松鼠。】
埃兰德:【嘿呀,你说人坏话还理直气壮的……】
洛伦斯:【本来就是啊,我们又打不过人家,不答应不就是等死吗?】
埃兰德:【你……】
纪湖吟出声打断了他们:“好了,都上来吧。”
传送阵法亮起,几人直接跳上去。
到底层的时间并不漫长,前后也仅仅用了十几秒。
这座岛的地底就没有表层那么美了,出于在地下的原因。顶部上是一种浅灰色,看上去极度压抑。底部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冷,初来或许感觉不到,但待的越久越冷。
底层是横向排列的,一直通到一处硕大的天坑。
一行人来到天坑边缘。洛伦斯先打了个寒噤:“好冷啊。”
卡尔斯把自已随身带的外套披给他:“都说了让你多穿点,现在知道哥哥的好了吧。”
一样冻的不行的还有埃兰德,他本来体质就弱,身上还有各种debuff加持,冷、热都受不了。
松鼠瞅见了卡尔斯的行径,也想学,急的抓耳挠腮的。
它手上真没有埃兰德的衣服,它没拿它的储物空间。
陆倚风没兴趣看松鼠的笑话,把自已的外套披给埃兰德:“没事吧?”
埃兰德把外套拢了拢:“多谢了。我没事。”
天坑内有一枚硕大的卵,体长数十丈。它原本应该是白色的,但蛋壳上却长了密密麻麻的细长条的深蓝色的痕迹。不断旋转变幻着,不时还有蓝色光蕴一闪一闪的。
松鼠只能干瞪眼看着他俩秀恩爱。松鼠不高兴了,搬出了埃兰德的面板。
埃兰德:【赶紧给我去找肉身,快点,急速!】
林辞在山脚下正闲的没事干呢,手上还拿着个桃子,咬了两口。一瞅见他师祖给他发消息,立马精神了。
师祖天下第一:【?师祖,你不是有肉身了?】
埃兰德:【……这傻缺名字给我改了!】
师祖天下第一:【好,马上改!】
师祖的小迷妹:【咋样?】
拿着埃兰德系统面板的松鼠简直要气疯了,这货跟他师祖过不去吗?明明徒弟都是跟师父亲的,怎么他这么奇葩,跟他师祖亲?
埃兰德:【你妈的,老子是你松鼠爷爷。】
师祖的小迷妹:【死松鼠,又拿我师祖面板装蒜是吧?我说师祖怎么说话咋这么粗啊,原来是你小子啊。】
埃兰德:【你还不还是认错了?】
师祖的小迷妹:【你猜我为啥性转(名)?当然是为了恶心你啊。】
松鼠:哇——
媳妇儿,他们欺负我。
媳妇儿盯着天坑看:“这就是……那只【兽】?”
听到这话,纪湖吟面色有些不好看:“这位埃先生,这可不是什么【兽】,相反是会长从八区边缘的K-12345捡回来的至宝。”
虽然那行数字确实不好记,但明显不是这么有规律的,再有,你家会长从边缘捡的不就是【兽】吗?
纪湖吟研究了一下:“照这个速度,两天内就能破壳了。”
“我们先上去找人看守吧。哦,对了。【兽】刚诞生的时候是很凶残的,需要特定的人看守。”
其实这话是不合理的,生灵诞生时其实是很脆弱的,第一眼会把看到的那个人当妈/爹。除非这东西本来就凶残至极,无差别的杀死所有人。
“虽然是这么说,但死伤也是难免的。”
“不过为了【永恒】的未来,一切都值得。”
林辞听到这话瞬间坐不住了。
他什么时候教过这货这种东西?公会比命重要?这是什么歪理?
林辞在山门口等的无聊,开了个水镜,一旁还搞了几个果盘,边吃边看。
林辞并不心疼自已的山门,这东西是有点小贵,但一方席主怎么可能差钱?
但林辞心疼这些人命,钱没了,可以再赚;生病了,可以治;但人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
也许有概率转世重生,但重生后的人还是自已所念的吗?是自已所想的吗?是……原来的人吗?
埃兰德的重生,哪怕是众席主合力,也花了数万年才实现。但他的重生是不完整的,四散了许多灵魂碎片,记忆也没有,体力更是比正常人还弱,实力更不用说了,弱的一批。
但这也难免,重生本就是逆天而行,不完整是注定的。
其实如果埃兰德身份低一点,真不至于耗这么多年。但上辈子的埃兰德可是大有来头。
至少,“破晓之役”的惨烈局面,埃兰德战死的场面,林辞不想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