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网已经告诉他浅隐出了白玉兰宗,并且没有从任何地方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这下,他想道歉都找不到人了。
“怎么样了,你看到什么了?”
长月率先开口问道,雅苏也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长月。
“她今天骂完我以后,就出了白玉兰宗,之后就没有回来了。”
沈元有些不可置信,他想,以前浅隐对于他的“惩罚”从来无所畏惧,可是也不是会主动惹事的人,她肯定能想到,这样赌气的突然消失会引来自已对她多大的“惩罚”。
“也就是说,今天典礼结束以后,她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在A市都不好说找不找得到,说不定已经不在A市了。”
长月想,她如果要在外面待着,身上的资金不足以独自生活太久,肯定要谋出路,那如果是赌气,就不会想让对方轻易找到,但是按照浅隐的性子,不像是会赌气的人,那就是真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就更不会让沈元和他们那么轻松的找到。
按照浅隐对沈元的想法,她可能根本就没有想沈元会想要道歉,更别说找她了,她可能已经找了个绝对清静的地方,和白玉兰宗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地方。
在A市的话,很多东西都和白玉兰宗有着密切的联系,随时随地都还是会暴露自已的行踪,甚至还是在白玉兰宗手底下做事,也就是现在的宗主沈元手底下做事,那她便没有这离开的必要。
浅隐不傻,就算不是用脑子去仔细思考这些事情,光是凭借对沈元的厌恶之情,就足以让她远走高飞。
沈元意识到了这些事情,他和长月的想法不谋而合,得出一个结论:
浅隐离开了A市。
“你作为她的师傅,你用那个......”
“闭嘴,我知道,不用你提。”
沈元此刻有些恼羞成怒,自已的徒儿离家出走,和“敌人”都是仙灵,自已明明还是宗主,怎么一模一样的想法,什么话都让长月说了去。
或者说,和长月怎么能有默契?
他知道长月要说什么,他是想说浅隐身上白玉兰宗的玉石。
那个东西上有法术感应,一个是在一定程度上能屏蔽一些法术,保护白玉兰宗的弟子不被一些邪门的法术影响,例如【夺魂术】,【上身咒】,也就是俗称的‘‘夺舍’’,是其他宗门弟子都羡慕不来的东西,白玉兰宗的弟子也是对这个东西珍惜有加,因为现在,这种法术因为没有制止手段,只有面对面被施法者知道下一步对方要对自已施展这种法术,并且在自身法力高于对方的情况下使用法术对抗,才能有效制止。教学外传和使用都被严令禁止,并且只要确定对人施了这个咒,不是死刑就是无期。
虽然这两个法术本身也需要强大的灵力和法力,还有长期的修炼,更不要说现在如何修炼的办法难得一找,但是还是有混乱之地的不法分子为了一已私欲,或者老成的神秘大佬会这些法术,使用这些个法术,近一百年来,有不少被夺舍但是查不出来的案件。
只有白玉兰宗的玉石有预防这些阴暗法术的,这种悄无声息的法术,若是不小心中了招都不知道,不要说用自已的身体去做什么事,更不慎丢了性命。
还有就是,如果白玉兰宗的弟子深陷被埋伏等困境,玉石会感应到然后向总部立刻反应地理位置和情况,通知人手增援,救援。
所以白玉兰宗的弟子什么丢了都不会想要丢这个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毕竟不是白玉兰宗的人是不会受到玉石的守护的,很多人就算是有想要退出白玉兰宗的想法,也会因为这个东西留下来。
说实在的,现在这个世界,不算太平。
作为宗主,也能时时刻刻保护白玉兰宗不被人出卖,背叛。
沈元在空中两指合并画了一个圆圈,骤然,一个绿色的闪光小点在空中出现,旁边延伸出了金色的纵横,上面标识了经纬度,放大还有具体街道的模样。
当具体位置出现的时候,三人一下都长舒了一口气。
明明刚才还和长月有一样想法的沈元看到玉石的定位以后开口说道:
“你还说她出A市了,这不回来了吗?不就出去逛了逛散散心,还是回来了的。”
说着便往白玉兰宗大门那边一走,身影瞬间消失,直接瞬移到白玉兰宗门口的大道上,那是在地图上看到的地方。
长月对着空气撇了撇嘴,对雅苏说:
“你知道的,他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雅苏点了点头,略有惋惜的说道:
“看到浅隐师妹很安全是让我放心的事情,但是你不觉得,她在沈元身边才是最不安全的吗?太可怜了,这些年,我们上上下下的人都有目共睹的看到浅隐是怎么受到那些非人的对待的,是,想要徒弟进阶是没错,可是他的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对于浅隐,不,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实在是残忍,我其实刚才有一瞬的期望,浅隐可以远离沈元。”
长月摸了摸雅苏的脑袋说:
“在外面,浅隐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就沈元现在的态度来看,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还是回来的好,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别瞬移过去了,我们走过去,给他们一点时间,要是不方便我们两个看到,也能走。”
然而,当他们两个人走到白玉兰宗外面的大道上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沈元和浅隐两个人对话的场景。
深夜的冷风里,孤独得连高楼大厦的霓虹灯都没有等街道两边昏黄的路灯,现在太晚了,晚得刚刚好,晚得什么都是刚好错过的状态。
路灯开得太晚,重合的时间太少。
如此繁华的地段,现在安静得是那么的舒服。
舒服得沈元更是着急,着急现在浅隐为什么不在这里,她肯定会很喜欢现在的氛围。
现在她要是在这里,她会想要去便利店再买满满一杯的关东煮,又或者什么都不做,站在这里闭着眼睛深吸着清冷的空气。
他好多次悄悄的看到她那样做,就看着她在痛苦中缓缓轻松的模样,然后再次肆无忌惮的崩溃。
看着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会感受到一种揪心,还没成年的时候,还会觉得浅隐是不是对他施了什么法术,那难过的气息吹在空气里,就会飘到他身上,然后变成他的难受。
最让他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这种难受让他想要反击。
原来那是喜欢一个人。
现在,他不奇怪了。
沈元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就像是城市里被风吹起来无法反抗也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去的塑料袋,最后掉落在那里,不会被人捡起来用,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被吹起来,就只是掉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的掉在那里。
哪怕他手上捏着那块他在狭窄的缝隙里捡到的玉石。
那块玉石不是放在塑料袋里的东西,是把它吹起来的风。
乱七八糟的、有些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