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凉浸浸的早上
这一夜，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过的。
第二天一早，石莉带着鹿可和鹿诺回到家时，太阳刚冒出一条金色的边。昨日是鹿可外公的生日，也是鹿可舅舅家的姐姐的生日。鹿可从有记忆以来，就羡慕姐姐的生日。
小时候，每到外公外婆的生日，大姨、大舅、二姨、二舅，当然还有妈妈，必定是会聚在一起给双亲祝贺生日的。二姨嫁的是本村，结婚当时娘家与婆家的大门相距不超过三米，与二姨丈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大姨丈家是邻村的邻村，不过大姨与大姨丈相亲认识的时候，外公是不同意的，原因是太远了，那时大姨丈常在北京工作，结果还是结了婚。
渐渐地长大后，哥哥姐姐们陆陆继继离开了家，读书的读书，工作的工作。读书的，寒假就回家了，外公生日不会错过。工作的，就有些为难了：离放年假就差这么两三天。
芸可表姐生日这一天，先是和外公一起吃生日大餐，然后吃大生日蛋糕，再然后同村的朋友来到她家吃小生日蛋糕。多么快乐的生日啊！
芸可还会收到那么多的生日礼物！
鹿可最记得有一年，大姨丈给了芸可一套新衣服，说是远嫁的大表姐送的，大表姐还打电话来，大姨丈放的是外音，因此鹿可听到大表姐问芸可喜不喜欢。
鹿可心想，如果我的生日和外婆的是同一天就好了，这样我也能收到礼物了。
第二年，忙完农忙的时候，大家又去外公外婆家吃晚饭。大人在屋子里闲话打牌，孩子们到外面捉萤火虫，玩累了，跑回屋子玩外公的黑白棋子。
大人说起鹿可出生当年的事情——“我记得好像是这阵子，是吧？”
又问鹿可，“小狗你生日是哪一天啊？”
他们都过农历的，因此新历的日子年年都要变。
鹿可说，“今年的吗？”
“嗯，过了没有？”
“就是今天啊。”
后面的事情不太记得了，好像是他们说明年鹿可过生日的时候要来他们家吃一顿大餐以示庆祝。但是鹿可不记得她哪一年的生日家里来了人庆祝。
长到十一二岁，和亲人朋友过生日的想法就没有了。
昨晚喝了两杯葡萄酒，十一点一躺到床上迅速地就进入了梦乡。
芸可的被窝总是暖暖的，尤其是三个女孩子挤在一起睡，甚至热得出汗了。鹿可在半梦半醒之间，看见妈妈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鹿可。
她想装睡的。
小时候不想回家那么快，就装睡，爸爸妈妈摇不醒她，加上外婆可怜地说“孩子睡着了就让她睡吧，叫醒她做什么呢，这里没有床给她睡吗？就让她在这儿住几天吧。”爸爸妈妈就妥协了，说，“好吧，（又来摇她）鹿可，我们回家了，你在外婆家要听话哦。”
小鹿可这时候是不会答应他们的，不然装睡这事就穿了帮了。
也是渐渐长大了，上了学，吃完了晚饭，大家聊一聊天，就差不多要回家了，理由就是孩子要睡觉了不然明天起不来上学，或者明天上学没精神学不进去。这样说的话，外婆也不会叫爸爸妈妈把鹿可留下来。
也有不是上学的日子，不知道怎么的，她瞅着爸爸妈妈想回家了就装睡时，爸爸妈妈很轻松地就放下了她，让她想睡就睡。小鹿可反而叛逆起来，困得想哭了也不肯在沙发上先睡一会儿，一定要爸爸妈妈带她回家睡，哪怕他们才刚吃完饭，哪怕才刚过七点半。
因为在半梦半醒，事情不能立马思考，忠于身体的需求，鹿可的大脑迅速做出决策：不要理妈妈，闭着眼睛继续睡就好。
可是，背后一只小手搭在她肩膀，是鹿诺。
“姐姐？”
“……嗯。”
她们穿好衣服，关上房门，芸可还在熟睡。
天还蒙蒙亮，“干嘛起这么早啊？”
鹿可抱怨着，提着鞋袜到内院的竹椅上穿。
“今天要去叔婆家帮忙呀，昨天才答应人家的，你忘了？”
“那也不必起这么早吧？”
“早点回去，我还得去菜园呢。”
“啊！还要干活啊，累死了都快。”
“你不用去，你可以在家再睡一会儿，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叔婆家。你看妹妹不用叫就起来了，哪像你天天睡懒觉。”
“我哪有天天……”
“吃早餐了，”二舅妈叫她们，“阿莉啊鹿可算很勤快的了，你看看我家芸可，七点开始叫她起床她得睡到十点，醒了还要发脾气说不要我们叫她吃早餐！”
早上，露珠压着路边的小草，空气中都是凉浸浸的，电动车六七分钟就到家了。经过二叔婆家门前向小圳看，果然有二叔的身影。
鹿诺到她爸爸身边去。
开了大门，鹿可和妈妈看到客厅里摆放着七八个或八九个箩筐，鹿可顺手拿了个角子就吃；再到厨房一看，电饭锅的保温键的灯亮着。
“我去菜园了。还有等会儿要把衣服洗了。”
“好，我知道了，（打个大大的哈欠）你去吧。”
妈妈走后，鹿可半闭着眼睛就往二楼上去。她只记得昨晚何羽翔说他要在家里过夜，她想他应该会睡小叔的房间，一上去，看傻了眼——两张沙发搬到了一起围成围栏的样子，何羽翔和叶笛暄头对脚脚对头睡着，盖着她的被子，他们上面，陈鹿明横躺在他俩身上，还好也有一张毛毯盖着；地上，铺着凉席和地毯，吴铠和何燚蒲背靠背睡着,也还好有张被子盖着肩部至双脚。
电视里的碟片机停在“请放B面”。
鹿可很快回想起来，昨晚上她听何羽翔的电话没听全。不过也算了。
她悄悄地退下楼。
升起火，把电钣锅里的饭倒换到灶锅里，加点水，把它们加热得冒热气，再铲进盆里，加进米糠，用抖鸡食专用的铲子搅拌均匀。
鸡槽里，鸡们都有气无力的，见到鹿可来也不想搭理。等鹿可转身走到墙的一面，听到鸡吃食时尖嘴
啄食的“哚哚”声。
“委屈你们啦。这两天吃得饱饱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