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四年
下午考完后回教室集合发寒假作业，交代寒假休息事项。
开完小会，大家就可以各自散了。
时间还很早，四点刚过。
有同学在约哪天一起去逛街或者到什么地方玩。
将寒假试卷整理好，拿上考试用的笔和橡皮擦就可以回宿舍收拾东西了。所有书已经搬回了宿舍。
既然时间还很早，那就再等等吧。
和林玲约好的时间是五点，估计她也是在慢慢收拾。等下回宿舍再拿手机发信息问她好了没有，等她也收拾好了再走吧。
“鹿可你寒假做什么啊？”
“做作业啊。”
“去你的。”
“哈哈，那你做什么？”
“我啊？我做我自已啊，”阮蝶调皮地一笑：“明后天去我爸那里，玩到年二十五六他放假了再回来。”
“你爸爸是在清溪市吗？”
“对啊，他工作一直在那边。我只有寒暑假才见到他，我好可怜～”
“叶笛暄他爸工作也是在那边呢。”
“他不可怜，他爸每个月都回两次家呢。我还以为找到同病相怜的人了呢，结果可怜的就我一个。对了鹿可，好像没听过你讲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呀，”鹿可停顿了两秒，微笑道：“他也在清溪市呢。”
“这么巧？”
鹿可笑笑：“有什么巧的，外出工作的人十个中有四个在清溪市，有四个在广贤市，还有一个在本市。”
“原来你和我一样，也是寒暑假才和爸爸见面。长到十七八岁了，每隔四五个月才和爸爸相处，那种感觉挺微妙的，是吧？”
“嗯～该怎么说呢，我的体会不太一样。我爸是在我上初一的上学期期末才出去的，之前一直在家里。他出去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啊？什么？？”
“真的。”
“可以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没关系。原因嘛，一时说起来就太长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说吧。简单概括的说就是：他太忙着挣钱了，以至于没有时间回家。”
“嗯嗯好的，我们下次再说。原来和我同病相怜的人是你。”
阮蝶眨眨眼睛，东西都放进背包里了，刺啦一串声音把拉链拉好。
“我回宿舍了，你呢？”
“我等一会儿。
“好吧，那明年见咯！”
“明年见！”
鹿可目送阮蝶出了教室，却看到单肩背着背包的何熤蒲背靠着门前的柱子，他也看向了她。
陈鹿可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四年前爸爸离开家的那天，是很突然的。她永远记得前两天发生的事。
那天是周六，晚上吃完饭她在客厅看电视，看着看着爸爸妈妈在他们房间就吵了起来。
妈妈下楼拿菜刀，两人撕扯着上了楼，说“要死一起死”。
大约十分钟之后，他们才下楼来，分开坐在两张红木沙发上，问她：
【爸爸和妈妈，你要跟谁？】
她说：
【下学期学校不能走读了，我住宿舍。】
爸爸和妈妈又争吵起来。
铃铃铃——电话响了。
“喂。”
“小妹啊？明天阿叔生日没忘了吧？”
“没忘没忘，怎么能忘了呢？我们小鹿都请好明天晚修的假了。”
挂了电话，陈芝立石莉两人和好如初。
电视上放的剧集是水浒传中林冲刺配沧州道的剧情。
《水浒》中除了鲁智深拳打镇关西那一回在书上看过外，其余的就不知道了。没有字幕，连人名都听不懂是怎么写法。
周日去庆贺外公的生日。外公家老一辈的风俗，子女称呼父亲不一定是“父亲”，像石莉她们兄弟姐妹几个，就叫“阿叔”，其实就是“爸爸”的意思。
晚宴很热闹，舅舅阿姨他们都来了，外公外婆一共五个子女，鹿可妈妈石莉最小，三个女儿中嫁得最远。
这样，鹿可在一众表兄弟姐妹中是最小的那个，也被公认为是外公外婆最疼爱的一个。
大表哥搬来一箱红酒。在昏黄的灯光下，红酒是紫色的。
唯有鹿可和年长两岁的表姐是未成年，只能喝两杯。
吃完饭，鹿可看爸爸妈妈帮忙撤碗筷到厨房里，没多想，只是在两张牌桌上看打牌。
不曾想，陈芝立和石莉就是这样先跑掉的。
两个舅妈收拾好了厨房，一左一右问她：【爸爸妈妈昨晚是不是吵架吵得很凶？】
“没有吵架啊。”
【你还骗人呐，昨晚你妈不是打电话给你外公了吗？】
“我没看到，我不清楚。”
别问了，行吗？
他们这对夫妻有够离谱的，怕父母兄姐问起昨晚的事，两人就先跑了，还留下了陈鹿可这个烟幕弹！
还好，表姐也是在附城中学，她上初三。第二天小舅舅送表姐和她回的学校。
那个星期考试。鹿可一看语文卷子，课外阅读居然就是水浒传中陈鹿可在电视上看的那个情节！
她做题做得很快，将试卷垫在草稿纸下边，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发呆，在草稿纸上画画。
天下着毛毛的小雨，何熤蒲说：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就这样，她从此记住他，喜欢上他。
一年，他离开附城中学；
一年半，她在八泉中学重新见到他（感谢莫名其妙被改掉的志愿，不然她就在一中了）；
再一年半，他在她的班级门口站着。
——四年了。
叶笛暄空手出去，“你来等我啊？”一个拳头伸出去。
何熤蒲张手接住，“那你还不快点。”
“等我两三分钟……”叶笛暄折返回教室，绕到陈鹿可桌上，“喂陈鹿可。”
“干嘛？”
“寒假QQ联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