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颜清在家清点嫁妆。
她原本的嫁妆被颜檀典当,实际上早就回到了自已手中,她用最少的钱买回了自已的嫁妆,又平白得了武安侯府的补偿。
虽然还有一部分没到手,但有欠条在,不怕陆峤南认账。
同时还将颜檀驱逐出侯府。
这一点算是意外之喜。
颜清想过经此一遭,武安侯府诸人和陆峤南,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对颜檀好了,却不想侯府竟直接将颜檀赶了出来。
这是一点也没给颜君元面子。
颜清重生回来,原本是想将颜檀送入武安侯府,让她此生都被困在侯府受尽磨难,却不想这么快就被陆峤南厌弃了。
想起前世两人恩爱长情的画面,颜清只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不是她没有颜檀好,才让陆峤南变心,归根结底不过是那人太恶心!
颜檀那般高调地被抬入侯府做妾,如今却灰溜溜被赶出来,以后的人生,是彻底被毁了……
就为了这么个男人。
呵~
报应不爽!
颜清算了下自已手里的银子,再加上赌坊的存银,如果这时候顾淮舟恢复身份,她应该也有足够的资本和他谈条件了。
“小姐,这支笔什么时候给表公子?”
绿枝拿起一旁早就制好的毛笔,兴奋道:“不如奴婢这就去拿给表公子。”
“不行!”
没想到颜清一把抢过笔。
绿枝不解:“为什么?”
小姐为了制这毛笔,忙了好几个晚上,如今这笔都制好好几天了,为什么不送给表公子?
颜清支支吾吾道:“我、我自已送。”
绿枝顿时促狭开口:“是,奴婢知道了,这定情信物是得自已亲自送才有意义……”
“讨打!”
一听小丫头胡说八道,颜清脸色就爆红,扬起手腕作势要打人。
绿枝连忙笑嘻嘻地跑开。
颜清顿时松了口气。
看着手中这毛笔,一时竟犯了难。
她原是想亲手制一支好的毛笔,赠与顾淮舟,以感谢他帮母亲找那神医巫芒。
可是笔还没制成功,却被顾淮舟近乎表白……
颜清竟不知送与不送了。
送吧,万一顾淮舟以为她是接受了他的心意怎么办?她还想替他找一个能帮他的贤内助呢。
不送吧……这都制好了。
辛苦了好几天呢。
颜清又不想浪费。
她盯着手中毛笔看了半晌,最终一咬牙,打算将笔先收起来,以后再说。
结果柜门一打开,就看到和离后,顾淮舟送给她的第一罐梅子汁。
之前将梅子汁收进柜子,她便忘了。
如今看到不免又想起和顾淮舟的种种……
似乎自她和离后,他就与她亲近了不少。
可从前她没嫁给陆峤南时,顾淮舟并不与她亲近,甚至有时见了也远远的避开。
为何重生后就不一样了?
颜清沉眉思索。
唯一不同的好像就是前世她没和离,而这辈子她选择和离回了颜府,并且去清竹院阻止了珍夫人和杨萱的奸计,难道是因为……
想起顾淮舟对那晚的事记得清清楚楚,颜清又是一阵心悸,似乎确实是那晚后,顾淮舟就对她表现得不同了……
难道是因为她跟他……
若是如此,颜清便更要保持清醒了。
顾淮舟虽是皇子,可却从小飘泊在民间,后面寄居在颜府,也一直是看人脸色生活,他身边从没出现过女性角色。
所以他对她,并非他以为的那样。
待他接触了其它女人,兴许就不会如现在这般了……
不知想到什么。
颜清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将毛笔放进柜中,却将那罐梅子汁拿了出来,拧开盖子,颜清倚在窗前细细品尝梅子汁。
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想起了小时候的光景。
梅子汁也不是她一开始的最爱,是母亲喜欢喝。她常常看到母亲坐在院中将梅子汁倒入酒杯中浅浅酌饮,偶尔还会碰一下杯。
有一天她偷了母亲的梅子汁,好奇尝了一下却昏睡了一整天,翌日……等等!
梅子汁不会令人昏睡。
只有酒才可能。
有些记忆不去想,你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一旦深究,似乎很多细节都会显露出来。
比如母亲每回喝‘梅子汁’时,桌上都会有两只酒杯……
比如是母亲说那是梅子汁,她才以为是梅子汁。
比如她偷喝母亲的梅子汁并不是酸甜味道,而是酸涩,因为和梅子汁一样,都有酸酸的,所以小时候的她没注意。
颜清霍地站直身体。
她匆匆往外走。
“小姐?”
绿枝端着安神汤进来:“这么晚了,您去哪?”
颜清头也不抬道:“我去看看母亲。”
她想问问母亲当年她喝的到底是什么?那个从来没出现过,却每每被她碰杯的……又是谁?
若是从前,颜清可能会忽略这些细节。
但重生后她敏感了许多。
比如颜清发现母亲似乎有事瞒着她,比如颜君元对她的态度实在奇怪,再比如母亲对颜君元……
从她有记忆起,她好像都没有见过两人有任何恩爱的举动。
而此刻的翠珍院。
也有人没睡。
颜檀扑在珍夫人怀中哭道:“娘,怎么办啊?峤哥哥不要我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呜呜呜……”
珍夫人也有些恼:“我早说了那姓陆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非要喜欢他,武安候又没什么官职,若不是齐王殿下,那武安侯府早就没落了……”
“那还不是颜清喜欢吗?”
颜檀抬起头,泪眼朦胧道:“不是娘从小教导我,只要是颜清喜欢的,我都要抢过来吗?谁知道她说和离就和离,竟是对陆峤南没有半分情意!”
“既然她没有情意,那你也别有了。”
珍夫人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最近我看你父亲与齐王走的近,你不如想办法让齐王喜欢你,就算做不了正妃,也能捞个侧妃之位……”
“可我不甘心!”
想到颜清那张脸,颜檀就气得脸孔扭曲:“如今我名声尽毁,全是颜清造成的,娘,我怎能咽下这口气!”
“谁说要咽了?”
珍夫人突然在颜檀耳中道:“我听说小贱人那个好朋友回来了……”
颜檀顿时双眼一亮。
随即,她冷笑道:“娘,这次我定要让颜清声名尽毁,比我惨上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