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拍打,海风澎湃。
藏蓝色衣袍出现在众修士视线。
楼玥快速爬起,朝空中人喊去:“师傅!”
白丝如瀑,白瞳无神,白骨手拿着骨笛,吹响,刺耳乐声响起。
顷刻间婴孩便化为粉末,他踏空而去,用骨笛挑起浮阳珠,收入储物戒。
大地震颤,海风呼啸,地面皲裂,他吹笛化阵,将存活众人接出。
出雨百态,为世而来,枇杷大的雨珠,砸得脸生疼,她是被砸醒的,掀起眼皮,一发大的小脸近在咫尺。
几乎同时:“啊!”
青芜坐起捂住小女孩嘴,表示疑惑:“你叫什么,我还没叫呢。”
小女孩退后,擦嘴呸呸:“一股子海腥味。”
“你…”青芜懒得理她,起身拍去身上脏污,这该死的伤又自已愈合了。
对了!
玉影尘!
青芜看向周围,空荡荡出了海就是沙,她忙打开空间,在看见玉影尘后松了口气。
正要拿出检查,忽的一阵风刮来,迎面吃了嘴沙土,青芜掰着眼皮,抖啊抖。
“文竹哥你别打这个哥哥,他没有欺负岁岁。”文岁伸出小手挡在青芜身前。
青芜抖完眼,这才站直身体看过去,是个小少年,穿着不合身的土蓝色衣服,乱七八糟的小辫,一看就是出自这名叫岁岁的小女孩。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岁岁自然不明白他为何发笑,文竹倒是知道,不过他不恼,这是岁岁给他扎的别人羡慕还没有呢。
笑得身体发软,青芜才停下,她伸手捏身前小女孩胖乎乎的小脸:“岁岁,是你救了哥哥吗?”
文岁扬起小脸,自豪极了:“岁岁可厉害了,不仅救了文竹哥哥,现在还救了漂亮哥哥你,以后又有哥哥陪岁岁玩了。”
青芜松开手,直起身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少年,挑挑眉:“这是什么地方?”
文竹垂眼犹豫着正要说,忽的不知哪冒出个拄拐老者,青芜抱起岁岁走到文竹身前。
警惕的看着老者,她的速度极快,三人都愣了愣,随后老者褶皱的脸上浮现和蔼笑容:“小兄弟莫怕,我是这的村长。”
“怎么长得不像个好人。”青芜下意识说出的话,让老者的笑僵在脸上。
“他是石村长,不是坏人。”文竹解释。
“抱歉,我这人就是嘴快,不是有意冒犯。”青芜歉意拱手。
石村长摆手:“时候也不早了,小兄弟在这歇息一晚,再走吧。”
“多谢。”还是好人多,居然不介意她的话,青芜感激的看着老石。
她抱着岁岁跟在两人身后,轻轻揉着岁岁小胖脸,文竹瘦得有些过头了,和岁岁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不知道他是被虐待的还是怎么的,既然让她遇上了,必须得搞清楚。
“岁岁哥哥住你家可以吗?”没等到岁岁开口,前面的两个异口同声:“不行。”
他们的反应很不对劲,青芜问道:“为何?”
文竹垂眼手下意识摸脖子:“不行,文叔文婶不喜欢外人。”
她眼尖的瞥见少年青紫的脖子,没想到居然是家暴,青芜揉着岁岁小脸:“好吧。”
穿过林道,眺望远方,小村很大,家家户户亮着烛灯,青雾环绕似山水画卷。
村口上方写着“海渔村”
看来此地村民靠捕鱼为生,村道两旁庄稼地在月下散发生机,月光徐徐图之,洒在每寸土地上。
屋子不是茅草屋,是砖瓦屋,都是同一种灰黑色,每家自带小院,院里有鸡鸭,有牛马的很少。
和文竹岁岁在岔路口相别,青芜跟在村长身后,看着身前矮小的老头,摸着下巴,她貌似又长高了不少。
眼前出现间庙,青芜不解:“带我来庙做什么?”
石村长勾起嘴角,沙哑的声音带着温柔:“入海渔者,都得来拜拜海神,去除外头污秽。”
“这样啊,好。”青芜三两步走入,庙中立着一金色雕像,雕像满面獠牙,没有五官全是牙,放在腹上的双手也不是手,是两条粗绳,袍子下半身是个张开的大嘴。
看起来就像是在受惩罚,青芜皱眉看着案前瓜果,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石村长赶来,阻止她犯错,青芜尴尬的低头看着护果的老头:“我好久没吃饭了,忍不住嘛…一个就行,海神大人不会怪罪我的~”
“不行,算了我先带你去吃饭,明日我再带你来拜。”石村长无奈。
青芜表示很遗憾:“抱歉啊,浪费您时间了。”
“没事。”
村长家是个四合院,院里有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村长就是好,妻妾成群。
突然出现个高挑的清冷美少年,惹得众家眷芳心暗许,青芜挠着后脑,躲避石村长幽怨的目光。
“都别站着了,去给客人拿些吃的来。”石村长在桌前坐下。
青芜老老实实的坐在他身边,不敢瞎瞟,万一这老头以为她心怀不轨,要杀她呢。
饭菜很快端上桌,她没急着动,先观察了会,才拿起筷子小口吃着。
她举手投足之间优雅至极,与周围粗鲁的众人形成鲜明。
有人心里不乐和了,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
这顿饭她始终垂着眼,周围那些赤裸裸的目光,可叫她难以忽视。
快速用完,青芜看向石村长:“多谢款待。”
说完她起身要走,石村长见状忙叫住:“小兄弟要去哪。”
青芜回头不好意思的垂着眼:“茅房…”
一时间桌上发出哄笑。
她咬着唇,忐忑等待,石村长叫停众人,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年:“石年带客人去。”
“是爷爷。”石年走远,青芜三两步便追上,腿太长了没办法。
趁着走路时间,她问询石年:“这海里年年都有鱼吗?”
前方石年停下脚步,仰头看来,他的脖子好像不会痛般,仰得很平,看得青芜下意识摸着脖子。
黑夜里那双黑眼睛,转动着,像是提线木偶般,带着诡异。
青芜不自觉后退,直到对方开口:“怎么可能。”
石年收回脖子,往前领路,轻轻顺着胸膛,青芜放慢脚步,同他间隔一米。
穿过小廊道,石年停下干瘪的手指向院中,用木头搭建的小屋。
“麻烦石兄了。”青芜快步走过去,身后视线还悠悠的,让人后脊发凉。
掀开厚帘,青芜快步走近,放下厚帘,刚才还不想的,这吓得她。
解决完,她洗去脏污,一走出就和石年对上,他把她推进厕所,青芜愣住,不是吧她现在是男的都有人动手。
都怪自已过分俊朗,青芜扬手打晕石年,这时厕所外传来响动,青芜掀开帘子,抱着石年走出。
石村长眯着眼睛,青芜忙解释:“他突然扑过来,我下意识给他打晕了,石村长您可不能怨我。”
“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石村长眼里浮现杀意。
“石村长你说,你孙子对我动手动脚,是不是你指使的!”青芜气得脸上更难看了,她把抱着的男子扔下,随即愤恨的踢上几脚。
石村长见状忙阻止:“小兄弟哪的话,是我孙子看小兄弟起了色胆,我这就脱回去教导。”
“你们几个还愣那做什么!”石村长看向扒在柱子后看热闹的一群人:“还不把这小畜生带下去。”
一群人拖着地上昏迷的人离开,青芜嫌弃的用衣袍擦手:“石村长以后可要把人看牢了,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是是是,小兄弟,我领你回房间休息。”石村长的老脸笑得渗人。
青芜偏过头不去看他脸:“好。”
这门很矮,或是她太高,青芜弯着腰走进。
屋子不大,放着张木床,木柜,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小兄弟先在这将就着,明日我叫人腾出间屋来。”石村长说完离开了。
门被关上,青芜走到门前,看着投影出的锁,用灵术弄烂,走到床边,拍去上头的灰,躺了上去。
无处安放的长腿弯着,身体弓着,这样睡明早肯定不舒服,青芜坐起,看着被锁上的功法,气得捶床。
睡后床榻了…吐出口灰,青芜靠在墙壁上,拿出匕首把玩起来。
翌日一早,石村长前来,看见断裂的锁,慌张开门,看见屋里坍塌的床在想骂人。
忽的眼前突然出现倒挂的脸,吓得他跌倒在地:“鬼啊!”
青芜从房梁跳下,揉着肩膀,漫不经心道走出:“这大早上的,老石你说什么胡话。”
石村长惨白的脸恢复血色,他从地上爬起,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青芜在他身前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石村长是叫沈某来吃饭的吗?”
“是…原来小兄弟姓沈啊…”石村长扶着扭到的腰。
“嗯,沈笑扬我的名字。”青芜笑得开心。
不知道日后去玄极宗,沈笑扬发现自已出名了会如何。
“好名字。”石村长扶着腰在前走。
青芜忙走过去,握着他胳膊:“村长我扶着你走,这样快些。”
走到前厅,饭桌上,坐满了人,青芜看见石年依旧站在门口,他的身体在打颤,昨日抬起的脑袋,现在低着。
这不关她的事,青芜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饭后石村长非拉着她去祭拜,在经过石年时,青芜把藏着的鸡腿,丢他衣袖里。
石年愣住,愕然抬眸,青芜笑了笑无声说:“吃吧。”
石年正想说什么,青芜却被村长拉走。
“慢点,那庙又不会长腿跑。”青芜扶额,笑看着老头着急忙慌的模样。
快到神庙时,前方响起惨叫:“救命!”
青芜快步闪去,拿出玉影尘斩去,狼妖脑袋掉落。
不止一只,青芜快步跳上屋顶,将站在瓦上的狼妖踢进深林,其他狼妖见此一哄而散。
将玉影尘收起,青芜转身看向庙院,来得及时,没死人。
她从屋顶落下,正好落在刚跑进的石村长身前。
拂袖擦去脸上狼血,青芜看着周围:“石村长这海底怎么会有狼妖。”
石村长擦汗:“不知,许是快入春了吧。”
收回视线,青芜低头看着他:“这样吗。”
石村长被看得很不自在,他后退两步:“嗯。”
“没去附近宗门请修士来处理?”青芜抬起脑袋,看向门口,冒出的小脑袋。
“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仙人们了。”石村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哥哥!”文岁提着裙子,跑过来。
青芜蹲下抱起她,眼睛看向门口,文竹抱着沉重香烛,在他身后有对夫妇空手而去。
在踏入庙前,文竹熟练的把手上东西给两人,自已则在站外边低着脑袋。
青芜揉着岁岁小脸,看向走近的夫妇:“二位便是文岁文竹的爹娘吧。”
夫妇两皱眉:“文竹是这丫头从山沟里捡来的,不过是居住我家。”
“这样啊,怪不得。”青芜抱着岁岁往外走。
“岁岁下来。”妇人的声音尖细。
“不要,岁岁要漂亮哥哥抱。”文岁脑袋摇成了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