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琪瑛闻声身体僵住而后哭了起来,“对不起景施辞,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景施辞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连续丢三天作业,你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撒谎前把故事编好一点。”
黎靳川的话音具有天然的威慑力,张琪瑛只能一直摇头道:“对不起景同学,对不起……”
“说清楚,为什么拿她的作业本。”黎靳川问。
“我……我就是嫉妒景同学数学成绩太好,我一直比不过,我心里有气……我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这个理由似乎更有说服力。
刘老师表情严肃道:“因为嫉妒?张琪瑛,你知道这对景施辞造成了多大的困扰,让她被多少人误解吗?”
张琪瑛咬着下嘴唇抽噎。
“老师对你做的这件事情很生气,你回家写三千字检讨明天拿过来交。”
张琪瑛委屈地点头,景施辞站在一边看着她委屈的模样,觉得可笑至极。
“你知道错了吗?”刘老师问她。
“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老师,不会再有下次了。”张琪瑛立马回答她。
见她认错态度诚恳,刘老师也没再说什么,她毕竟是一位老师,引导学生往正确的方向走才是她的职责,惩罚只是手段。
况且自已的学生犯了错,她也有责任。
“黎先生,我也给您道歉因为管理班级不当导致景施辞被误解。”
黎靳川没有接刘舒畅的话,他翘着二郎腿好像在思忖着什么一般。
“您看这样的处理方式,您满意吗?”刘老师又问他一遍。
黎靳川掀起眸子开口:“我不满意。”
此话一出,不止刘老师和张琪瑛很意外,就连景施辞也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不满意三个字。
“不是所有事情道歉了就有用,她给我家小孩造成的伤害不能避免。”
“你”
黎靳川一双漆黑的眼睛看向张琪瑛,叫张琪瑛背后一凉。
“这个学期的值日你帮你们班同学都做了。”
“还有……”
“既然道歉就得有道歉的诚意,明天早上在全校人面前读你自已写的检讨书。”
值日她尚可让别人帮她做了,可要让她在全校师生前读检讨书,她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我……”
“怎么?不可以?”
张琪瑛的话被黎靳川堵在嘴里,她不敢反抗。
“可以。”
听到答复,黎靳川满意了,他起身对景施辞道:“走,回家。”
刘老师起身送黎靳川出了办公室,张琪瑛站在办公室里看着几人的背影眼神发狠。
一路跟着黎靳川下楼,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景施辞眼眶忽然间就红了。
有人撑腰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黎靳川的脚步很快,似乎完全不想等景施辞,景施辞坐上黎靳川的车后,也不敢再看他。
迈巴赫里,黎靳川一言不发,景施辞低着头,何煜州有些懵。
“黎总,回公司吗?”
“把她送回去。”
听到这话,景施辞心里一凉,他这是不想让自已继续待在黎家了?
鼻尖一阵酸涩,方才憋了许久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何煜州也以为黎靳川要把景施辞送回家,他试探性问道:“回哪里?”
黎靳川蹙眉,“你说呢?”
黎靳川扫了何煜州一眼后道:“黎家。”
“哦哦,好的黎总。”
眼泪流了一半,景施辞眨了眨眼睛,不是把自已送回去?
“哭够了没?”黎靳川看着一旁的小姑娘默默地流眼泪,他实在烦躁。
“胆子这么小,人人都可以欺负吗?”
黎靳川的声音落在景施辞耳中,她不知怎么回答,依旧不知所措。
“景施辞。”
这是黎靳川第一次完整地喊她的名字。
“黎家不需要胆子小的人,黎家人,要抬起头来跟别人说话,知道吗?”
景施辞听完黎靳川的话后咽了咽口水,黎家人?他拿自已当黎家人吗?
她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
“何煜州,开车。”黎靳川见她点头便没有再继续说教他,毕竟他自已也是个不喜被说教的人。
车上,景施辞无数次想让黎靳川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黎乾安,她也不知道黎爷爷会不会因此生气。
黎靳川感受到一旁的人时不时往自已这边看,他扭头看向景施辞:“怎么了?”
说着,他拿出自已的手机递给她。
“打字说。”
何煜州在后视镜看见黎靳川把自已的手机给景施辞用,他觉得不可思议。
黎靳川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私人东西,手机这样重要且私密的东西,没想到他竟然能给景施辞用。
景施辞在备忘录里打下:可以不告诉爷爷吗?
黎靳川看着屏幕里的字挑眉,这是怕老爷子担心?
“可以。”他回答。
景施辞在心里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个男人,还是挺好的。
……
第二天,张琪瑛在广播里读了她的检讨书,对她所做的错事描写得很模糊,只是一直在检讨。
听到广播里的声音时,景施辞正打水回来,她坐在凳子上却觉得屁股一凉。
景施辞立马起身,可是早已来不及,她的裤子湿了大半。
她环看四周,人人都在做自已的事情。
耳朵里传进张琪瑛检讨的声音。
“我对我所做的事情表达诚挚的歉意,作为一名学生,我不该这样做,这不利于班级团结,不利于集体发展……”
景施辞闭上眼睛,她从未觉得这个世界如此可笑。
一场毫无意义的谈话,一个毫无意义的检讨,始作俑者边在广播室说着对不起,边在自已的椅子上倒满了水恶作剧。
……
周五晚上,景施辞陪黎乾安到外面散步。
北城中心位置最经典的古建筑就是红墙黑瓦。
走在石板路上,景施辞看着路边推着小推车贩卖各种小吃的人,心里的某一个部位被填满。
这条充满人烟味的小道,是景施辞最喜欢走的一条路。
“施辞啊,有什么想吃的吗?”黎乾安身着一身中山装,拄着拐杖问她。
景施辞摇头,她才刚用过晚饭,并不饿。
往前走一股香味袭来,黎乾安突然停住了脚步:“烤红薯吃吗?爷爷闻着可太香了。”
景施辞看向一旁那个破旧的小三轮车,老板用喇叭叫卖。
还不等景施辞回答,黎乾安就往那个摊子前走。
“老板,来两个红薯。”
“好嘞,您等着,这就给您拿。”
景施辞赶紧跟上去,接过黎乾安准备递给自已的红薯。
在这条宽阔的大道上,微凉的秋风一阵一阵地吹着,祖孙二人一人拿着一个红薯往前走。
树枝上的树叶早已落尽,只留下几片与树做伴。
景施辞咬下一口红薯,甜得她心里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