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功房是林烽隐成为保甲长时命人建立的,用于训练村里的治安员。
由于村庄近期不太平,人手都被派去巡逻了,如今练功房空无一人。
“《凌霄射月功》你可还有印象?”
林烽隐拿起一把训练弓,递了过去。
“自我醒来后,便忘了些事情。”
林秦摇了摇头,没有接过手。
“你婶子也是借我之口,才知道了失忆者一事。昨日你婶子说了一些话,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见林秦没有接弓,林烽隐把手收了回来,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虽说你已忘事,可为何昨日你还能施展这功法里的会心一击?”
林秦心里一紧,“叔父这是何意?”
刚放下的戒备之心,陡然升起。
林烽隐盯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会心一击重在意境,若是少了那道意,便无法施展。可你已失了忆,心中锐意早已消失,本不能施展此法。”
“你可有故意隐瞒一些事情?”
一道威压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竟让林秦周身汗毛竖立。
若是现在就大打出手,仅凭着肌肉记忆,他没有把握赢过眼前这个男人。
脑子念头飞快闪过,当即咬着牙说道:“叔父!侄儿昨日听婶子说过,我既已患了失忆症,那么家中便容不下我。”
“可是,我不知道婶子为何说出此话,心中也有些慌乱,便对着天空射出一箭,试图找回记忆。”
顿了一下,他续道:“那一箭射出后,只晓得自已身手不凡,记忆不曾恢复,心中烦躁,便拎着弓往村外走去,待心散如缕,才归于庐中。”
林秦来不及思考,在强烈的威压之下,说出了这段半真半假的话语。
总不能说自已是穿越者,想向着天空射出一箭穿越回去吧?
况且,现在什么东西也没有,那个系统也没说自已获得了什么打架的能力。
真是天崩开局。
林烽隐滞了几息,终归是收回了威压,松了口,语气温和了起来:“秦儿,你婶子不过是害怕那仙府来家中灭口,而不是想害你。”
“叔父,我是仙府侍卫,归于仙府,仅仅因为失忆,便要被灭口?”
林秦感觉事情马上要水落石出了,便趁着形势追问道。
林烽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腰间取下一袋子,从中拿出一张符箓,翻手一扔,便将符箓贴在了房门上。
霎时间,屋外的吵闹声已戛然而止。
“正好,我也给你说一说这事。”
“仙府里并不是那么太平。”
林秦两只耳朵竖了起来,没有打断他的讲话。
“你自十二岁起便被领入仙山中修行,而后因表现优异,被仙府嫡系田咏翎看中,任命为左侍卫,负责这位嫡系的安全以及其他贴身事务。”
“在我担任仙府护卫的时候,田咏翎还未出世,现在她当与你岁数相仿。”
林秦眨了眨眼睛,问道:“上漓村的妖兽,便是被这田咏翎除掉的吧?”
林烽隐莞尔一笑,说道:“没错,正是她主动请命,才使得我们上漓村免受妖兽袭扰。”
感受到林烽隐对这位嫡系的肯定,林秦感觉事情又复杂了起来,“这样说的话,这位嫡系不像是那种心狠手辣之辈,也没理由对我下杀手。”
“仙府嫡系,不止她一个。”
“还有比他更厉害的?”
林烽隐拿了两张木凳过来,示意他坐下。
“更厉害倒不见得,只不过比她更狠辣。我还在仙府的时候,便曾服侍过另一位嫡系,名唤田慕仙。
此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而今,已经踏入练气境,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仙府继任者。”
“这两位嫡系之间是竞争关系?”
“没错,听闻田慕仙修行天赋不如田咏翎,况且做事手段狠毒,不易聚拢人心,导致仙府之主有意换传人。”
“我倒是听出点东西了,叔父,我是不是卷入了他们内部的斗争了?”
林烽隐颔首,“极有可能。不过这妖兽来袭,恐怕也是在他们意料之外。”
“对了,村中里正是我好友,他儿子李臻是与你同时期进入仙山的,现为右侍卫,修行天赋同样不可多见。
你要记得多与他保持联系,以后在仙府好有个照应。”
“这个是你归家省亲之时带来的,现在还于你手中。”
林烽隐从腰带中取出一个湛蓝色的令牌,递了过去。
“这是?”
“这是仙府传令牌,若是有事,便能通过此物传递信息。”
说完,他右脚稍一用力,将训练弓勾到了林秦脚下,“如今我们之间的误会已解,我重新给你传授下功法的要诀,并将最近感悟到的心法一并传与你。”
......
在与林烽隐共进午餐后,林秦独自一人回到了屋中。
“叔父动用了自已在仙府的人脉,已经将我失忆的事情掩盖了下去,只要我记住现在的身份和所做过的事情,便无大碍。”
正在思考着事情,一道清脆女声传来。
“哥!你回来了!”
“我草!”
定睛一看,林怡然早已端坐在他床边。
“小...小妹?你怎么在这?”
林怡然见他声音微颤,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起身行了个礼,“爹说过要找你谈话,这不是担心你吗?”
“我堂堂一个仙府贴身侍卫,有谁能害得了我?”
自从误会解开后,林秦不再对家中婶子和这个堂妹抱有敌意了。
反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感到有人还在关心他,心头一暖。
“那当然了,哥的名声在外面可是响当当的,就连那李臻,也比不过你。”
林怡然盈盈一笑,从床边拿出一盒糕点,递了过来。
“这是?”
“这是我娘做的桂花糕。自你去了那仙山后,几年不能见你一面,平日间又只和我那父亲书信往来,让我和我娘思卿切切。”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一刻也未曾从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移开。
毕竟六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六年过后再相遇,心境如换季之风景,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