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人的阶梯教室坐满了学生,对于大学选修课来讲,学生能来的如此整齐,实属难得。
傅南寻双手撑在讲台上,声音抑扬顿挫,讲的十分投入。
“东济国的逍遥侯狼子野心,趁先皇病重,起兵造反,弑父杀兄,企图莫权篡位。这是什么啊,同学们,这就是白眼狼儿。”
傅南寻话音刚落,一把三十寸的剪刀贴着她的脸颊划过,直直的戳进了黑板里。
“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一阵尖叫,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顺着剪刀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教室第二个窗户外面站着一个花匠模样穿着的高大男人,他头上带着大大的草帽,帽檐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不清他的摸样。
傅南寻惊魂未定,可小暴脾气又根本按耐不住,她狠狠地拍了下讲台,大声呵斥道:“谁在那!”
站在窗外的人伸出手,往后拨了拨帽檐,另一只手撑住窗台,不费吹灰之力的翻进了教室里。他根本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直冲冲的朝着傅南寻走过去。
“嘣”的一声,傅南寻被猛地推了一下,头重重的磕在黑板上,她晕乎乎的左右转头,左边是深深钉在黑板里的剪刀,右边是这个该死的花匠的手臂。
她竟然当着自己的学生被人壁咚了!
花匠抢先一步,他重重的拧着眉毛,一脸怒气,咬牙切齿的朝着傅南寻嘶吼道:“逍遥侯没有造反!”
“呵。”傅南寻重重的白眼,毫不掩饰的表达着她内心的鄙夷,道:“逍遥侯有没有造反我们先不说,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傅南寻用力的推开花匠,反手将剪刀从黑板里拔出来,指着他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园林还是设计。”
“我叫南荣辰逸,我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逍遥侯没有造反!”南荣辰逸一字字顿,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傅南寻看。
傅南寻抓起讲台上的书,狠狠的扔进南荣辰逸怀中,道:“这是教科书,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逍遥侯造反,你自己看。”
南荣辰逸将书撇到一边,极其笃定的说道:“书里写的是错的。”
平时傅南寻虽然大大咧咧但是治学尤其严谨,一遇到有人学术意见相悖就一定要讲个明白。她倒吸了一口气,显然已然气到不行,道:“你说文献是错的?几千的东西你说错就是错的?东济国是你家开的?”
“东济国就是我家的。”南荣辰逸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本正经的说道。
如果漫画里画的都是真的,那所有人都会看见傅南寻头顶悬着的三个问号。
“精神病。”傅南寻低声骂了一句,随即换上了一副夸张的假笑,柔声细语的说道:“好,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不反驳。”
显然南荣辰逸看出来傅南寻的敷衍,他拽住傅南寻的手腕,不依不饶的说道:“我看出来你敷衍的态度,我是认认真真地在告诉你,逍遥侯没有造反。”
眼看两人又要起冲突,突然教室里想起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
“什么?一会儿?”傅南寻满脸疑惑。
“必须得去?我?”南荣辰逸满脸无奈。
“我有急事,不和你吵了。”两人同时说道。
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人同时接起电话,又同时放下。
好像盛夏夜晚街边吃烧烤,因为互相看了一眼亟待打架,又被迫因为孤身一人迟迟不敢动手,叫嚣着离去的两个东北大哥。
正好下课,傅南寻拿起搁在讲台上的包包匆匆离去,刚才的电话是家里打来的,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妖蛾子,非得要她去相亲。
按照约定的地方,傅南寻刚迈进餐厅的大门,就在熟悉的父母对面看到了一张极其欠揍的脸。
自己的相亲对象居然是南荣辰逸!
傅南寻气哄哄的走到桌子前,连坐都没坐,拍着桌子大喊道:“妈!你怎么给我找了神经病相亲。”
傅南寻此话一出,双反父母都惊得不知所措。
“女儿啊,我和你南荣叔叔认识多年了,这又是你俩第一见面,你怎么好这么没有礼貌。”傅父赶紧打圆场说道。
“爸。”傅南寻不消气的继续说道:“我没胡说,他脑子真的有问题,他今天当着几百人的面,硬要说自己是东济国的人。叔叔阿姨,你们知道东济国吗?湮灭以前三百多年了。”
南荣辰逸也不堪示弱,直挺挺的站起来,义正言辞的说道:“逍遥侯就是没有造反,毋庸置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而你只知道死读书本,根本不关心历史的真实性,你不配做老师。”
说到这,南荣辰逸的语气尤其加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就是一个垃圾。”
傅南寻心中的火被一下点燃,她指着南荣辰逸,吼道:“我傅南寻就算嫁不出去,也不可能跟你相亲,你以后最好离我远一点儿,要不我见你一次打你。”
说完,傅南寻转身,气冲冲的离开。
南荣辰逸也礼貌的朝着双方父母浅浅的鞠了一躬,道:“父亲母亲,很抱歉,我也不想和这位狂躁的姑娘再有什么瓜葛。再见。”
说完,南荣辰逸也自顾自离开。
好好的相亲局,只剩下了双方父母。四位老人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想到近期公司的状况,傅父眼角闪过一丝狡黠,这件事可由不得两个孩子!
自古都是孩子坑爹,可万万没想到,到这傅南寻这里,却是被爹坑。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酒店?她只记得之前喝了一杯父亲递来的水,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还没等她寻思明白,一扭头就看见了就躺在自己身边,同样是刚刚醒来的南荣辰逸。
狭长的双眸半睁着,浓密修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打在下眼睑上,皮肤嫩白光滑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简直比女人还要美。他衣裳半褪躺在床上的样子,慵懒得极具美感,像怀中的猫,又像画中的鲜衣怒马的少年。
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看南荣辰逸竟然……如此的顺眼?甚至想抱着他的身子,亲一亲他那薄凉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