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李尘目前还处于宝鸡市的境内,离天水市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也不会太远。
我跟李尘一番长途跋涉,到达县城的车站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但是我们找了一遍,没有看到去往天水的车。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搭理我们的老大爷,老大爷说道:这里没有到甘肃天水的车,只有去高速路口,才能截到去天水的车。
我跟李尘打听了下,去高速路口,还有三公里的路程,找了个摩的,要价十块,我跟李尘讨价还价半天,司机最终以八块钱的价格答应送我们到高速口。
在到达高速口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摩的司机在这里等客,拉我们这个摩的司机对我们说道:十块。
我跟李尘一惊,问道:刚才谈好的价格是八块,为什么现在要十块?
呵,坐不起是不是?坐不起别坐啊,说着有些傲慢的看着我,这个时候旁边的摩的司机也围了上来,对着我们喊道:你们两个大小伙子,坐车十块钱都给不起?
我对着他们说道:我们来的时候谈好的价格,是八块钱,为什么到这里要十块?
众人帮腔道:那么远的距离,要你十块钱多吗?
李尘拉了我的衣袖,轻声说道:算了,给他吧,不给他估计是不能罢休了。
我只能掏出十块钱,丢给了他,他拿到钱的一瞬间,我能看到那个司机对着我们轻蔑的笑了。
果然,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是没有道理的,不可否认,有纯朴的农村人,但是也有恶人。
我跟李尘往前面走了走,跟他们拉开了点距离,李尘厌烦的对着他们轻轻的呸了一声。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看到一辆前方挡风玻璃上挂着天水牌子的客车,我跟李尘疯狂的招手,生怕司机看不到我们。
随着吱的一声,客车停了下来,我跟李尘慌忙上车,车上人不多,我跟李尘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在客车经过摩的司机群的时候,李尘猛的打开车窗,对着摩的司机骂道:****
骂完立马关上了窗户,坐在车上,一副解恨的样子。
我看着李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我们两个从上车就开始睡觉,大约两个多小时以后到达了天水市,售票员叫道:终点站到了,快下车,快下车。
我跟李尘下车以后,李尘有些激动的喊道:我终于又回来了。
走,富贵哥,咱俩先去吃点饭,等会坐车回家,到我家我让我妈给你做捞面条吃,你不知道,捞面条浇上臊子,我能吃一大盆。
李尘拉着我来到车站对面的店里,要是两碗面,李尘边吃边说,这两天就开始收麦子了,等收完麦子,我请你好好的吃一顿。
我笑了笑,回道:先收麦子再说吧,对了,你家几亩地?
李尘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大概。。。十来亩吧。。。
卧槽。。。我有点惊呆了,我们家四口人,加上我爷爷的地,也仅仅才有五亩多一点,李尘家居然有十来亩地,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吃完饭以后我跟李尘又来到了车站,李尘挥手招停了一辆面包车,就招呼我上车,李尘对我说道:哥,凑合坐,我们这里比较穷,不像大城市。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哪里不都是这样吗?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路是真的差,应该是我这段时间走过最差的路了,车子走过,一路尘烟,不时的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让我有些反胃的感觉。
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到达了镇上,李尘有些兴奋,对我说道,哥,你看,这就是我们镇上,虽然有些破,但是这也是我的家乡啊。
说实话,这里确实有些破,比宝鸡的城镇有些不如,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这里是一个镇子。
李尘说道:走吧,走吧,回家,到家里去歇歇。
说着李尘便找到了一个三轮,对我说道:走吧,只能坐这个了,如果要是走路,估计还要走好久。
我跟李尘坐上车后,可以看的出来,李尘有些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是三轮车发动机的嘈杂声并不能让我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想,这也许就是思念家乡的缘故吧。
越走越偏僻,山也越来越多,这里的山比起来张静家的山来说,又显得有些光秃。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李尘从三轮车上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山坡下的一对夫妻,女的在前面用力的拉着板车,男的在后面用力的推,也许是上坡的缘故,两人迟迟未能把车推车去。
车子到了颠簸的路段,我拉了李尘对他喊道,蹲下,小心摔倒,但是李尘依旧是不为所动。
还好,不到一分钟,车子停在了村口,但是李尘依旧是盯着那对夫妻,我发现李尘的眼睛红了。
我心中已经明白了,这对夫妻可能就是李尘的爸妈。
李尘行李也没拿,跳下车,向着那对夫妻疾驰而去。
我拿着行李,跳下车,付了车钱,急忙追着李尘而去。
不大一会,李尘跑到了板车的后面,对着前面的夫妻喊道:爸,妈。
那对夫妻急忙回头,看到是李尘,也是愣了一下,男的急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向着李尘飞奔而来,可能是身上有伤,跑的时候有些呲牙咧嘴。
女的也是叫道,娃。。。扔下手中的板车,向着李尘飞奔而来,三人见面后,李尘的母亲眼睛已经有些湿润,对着李尘问道:娃儿,吃饭没有?你咋回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不用回来吗?在外面好好赚钱就行了,我跟你爸。。。
妈,我回来晚了,让你跟爸受罪了。
李尘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李尘的母亲瞬间嚎啕大哭,边哭边说,我娃儿长大了,我娃长大了,好,好,回来就好,走,回家,妈给你做饭吃。
李尘的父亲有些憨厚,笑着摸了摸李尘的脑袋,眼睛有些湿润的说道:走,回家,杀鸡吃。
说罢,紧紧的拉着李尘的胳膊。
李尘转过身,看到我,有些愣神,又转身说道:爸,妈,这个是我在北京认的哥,在北京多亏了他,要是没有他,我可能就饿死了。
李尘的父亲走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说道,娃,谢谢你,谢谢你照顾俺娃,走,回家,我让你婶杀鸡儿吃。
我有些尴尬的说道:叔,没有李尘说的那么严重,出门在外,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李尘的母亲这个时候情绪也稳定了很多,对着我说道:娃,走,去家里,吃饭,我杀鸡儿给你吃。
李尘拉了拉我,说道:富贵哥,走吧,回家再说。
我跟李尘拉着车,李尘的父亲母亲则是是两边推着,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来到李尘家,没有看到房子,是窑洞,李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哥,家里条件就是这样的,将就下吧。
我则是没有说什么,对着李尘狠狠的瞪了一眼,说道:你瞎说什么呢,窑洞我知道,当年咱们的领导人住的就是窑洞,冬暖夏凉,好地方啊。
李尘的父母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开始准备晚饭,李尘则是拉着我进了窑洞,进去的瞬间,真的是跟外面有天大的区别,外面骄阳似火,温度大概在35℃左右。
但是在窑洞里面,却是异常的凉快,就跟在北京的商场里面一样的凉快。
一个多小时以后,李尘的父母做好了饭,把饭菜端了上来,很是丰盛,两个肉,两个素,都是装的满满的。
吃饭时间,基本的父母不停的催促我跟李尘多吃,李尘吃的很是开心。
吃完饭以后,李尘拿出两把凳子,对着我说道,走,到院子里面坐会吧,也凉快凉快。
我跟李尘来到院子里以后,李尘拿出一根烟,对我说道:来一根?
我拿过烟,李尘笑了笑,说道:我就不抽了,我要是抽,我爸妈肯定不高兴,我就先忍忍。
我心里一阵感叹,李尘,绝对是孝子。
李尘接着说道:别人家的麦子已经收了一半了,但是我家的麦子还没咋收,我爸的腰还没有好,下不了地,弯不下腰,只能靠着我妈一个人,家里十多亩地,现在只收了一亩地多点。
李尘说完,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我锤了李尘一拳,笑着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怕我不愿意干?
李尘嘿嘿的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接着,我有些严肃的说道:你以后少给我说这些,从咱俩结拜的时候,我就把你当成了兄弟,是亲兄弟,知道吗?
你的爸妈,就是我的爸妈,同样的,我的爸妈,也是你的爸妈,以后你不要给我说这些。
你家的活,也就是我家的活,别说就这区区的十来亩地,就是一百亩,我也会帮你弄完。所以,你放心吧!
李尘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直接打断了李尘,对他说道:反过来,如果今天咱们去的是我家,我家有十几亩地,你会怎么做?
李尘想也没想的说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当成自已的活干啊。
李尘说完,我拍了拍他,说道,所以,这个事你就别操心了。
早点回去睡觉,等明天早上,咱俩一起去下地。
行,富贵哥,你等着,我给你打点水,洗洗。
我一怔,对着李尘说道:我咋没在你家院子里看到水井啊?
李尘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这里,基本上都是靠天吃饭,家家户户都有水窖,下雨的时候就存点水,一年下来,基本上也够用了。
由于我们住的地方,地势比较高,所以打不出来水,只能依靠这种方法取水。
不过前几年村里兑钱,在村子下面打了一口井,但是那里的水不好吃,并且离我们这里还有很远,久而久之,哪里的水都拿来洗衣服,洗澡,也就没有人吃了。
说罢,李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赚钱吧?
我能想到这里生活条件的艰苦,但是我却没想到居然这么艰苦,连吃水都成问题。
我对李尘说道:等到回北京,我们一定要找点生意去做,不能打工,我就没听说过谁打工发财的,我们要赚钱,共同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李尘点了点头,附和道:嗯,是的,最好都搬到北京去,还是大都市比较好。
又跟李尘扯了一会,我们便洗了洗脚,回去睡觉。
窑洞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凉快,李尘拿出两床厚被子,对我说道,这里晚上冷,放在边上,以备不时之需。
我点了点头,将被子放到一旁,便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果不其然,在半夜的时候,我被冻醒了,我看了一眼李尘,他已经把厚被子裹在了身上。
我拉过边上的厚被子,裹到身上,才让我有了一点暖和的感觉,不然后半夜肯定会冻死。
第二天一晚,大概七点来钟,李尘叫醒了我,对我说道:哥,起来吃饭了,等吃完饭还要麻烦你干活呢。
早饭也很简单,稀饭,馒头,炒得青菜,还有昨晚的剩菜。
吃完饭已经七点半了,李尘对他母亲说道:妈,你在家歇着,看着我爸,我跟富贵哥去地里,你放心,咱家的麦子绝对不比谁家收的晚。
李尘的母亲一脸宠爱的对着李尘点了点头,随后拿过一个暖壶,对着李尘说道:拿着,渴了喝点,等晚一点,我再去给你们送。
李尘的父亲叫住了我们,对着李尘母亲说道:你在家,我陪着俩娃去,李尘母亲有些担忧的说道:你的腰。。。
不要紧,我陪着俩娃去吧。
说着,李尘的父亲向着外面走去。
我跟李尘默默的跟在后面,路上李尘的父亲不停的跟别人打着招呼,李尘一脸傻笑的跟在后面。
这个时候我发现,李尘父亲的腰杆挺的都比以往直。
大约二十多分钟以后,李尘父亲站在地头,对着我们俩说道:娃,这片地就是咱们的,我放眼望去,周边的麦子已经收完了,只有这一块麦地,孤零零的躺在地里。
我跟李尘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