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没打算当寡妇,也没打算成婚!”
林渔赶忙否认。
“那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族长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明年赋税要加重了。”
“啊?”她这地才刚租出去!
“现在上面什么章程还不好讲,听说要收好几个税项。”
族长也是愁眉苦脸的。
“你早点成亲了,夫家也能给你打算,总之明年不好过,你一个人也没帮衬肯定不行。”
“林芳她也知道这些?”
林渔想着刚才她说的话,感觉她是不是还知道点什么。
“他大舅在城里开客栈,有点途径知道也不难。”
林五爷觉得这倒是不稀奇。
“户部侍郎齐大人的公子来了芙蓉镇,就住他家客栈。”
族长说了话就从袖中掏了一纸书信,抖了开来,信中就提到了齐家公子。
齐家,林渔脑子有些疼,她来这里这么久,没有原身的记忆,那书中也不曾描写过她的生活。
林渔一直自已摸索着过来。但是这个齐家她倒是有点印象,因为书中提过。
主角团查案就是去那齐家的宗族墓地,将林渔的尸骨挖出来,与她配冥婚的正是齐家的公子。
“公子?叫什么名字?”
林渔回忆着那书中提到的名字,墓碑上的名字。
“应该是叫齐元甫。”
林渔强撑着身体,不可能,按照主角团的时间线,这个叫齐元甫的应该就快死了,不可能活蹦乱跳出这么远的门。
而原身也是在那人死后没多久就被配了冥婚同埋一处。
主角团更是在原身死后的五六年才来查案,林渔头要炸裂开了,那时候好像这个朝代就快不行了。
将灭的国,还有什么?被处斩的齐家众人?全是主角团的丰功伟绩,力挽狂澜拯救一国死运,拜将封侯后过了几年成功辅佐小皇帝登基。
至于那小孩是不是傀儡,林渔从主角视角的非正即义里无法得知。
“林丫头,”
就见林渔流着鼻血瘫软倒地,二人也是慌张。
林五爷招呼了自已婆子给林渔查看,又着人喊汤青过来。
林渔再度转醒,就躺在青姨家的木躺椅上,身上盖着薄被,眼神有些空洞。
呆呆盯着盖在房梁上的瓦片,她就是屋檐的最后一块瓦。其他的瓦片一级一级盖过了她,把她压在最底下。
她如何越级去掀那最上面一块瓦片呢?就是去碰碎它,自已也会先一步摔落粉碎。
“你醒了?”
青姨理了理林渔的头发,她自然也知道了赋税的事。想着她一个女孩定是听到这些,着急上火了才会晕倒。
“青姨,我不想死。”
林渔恍惚间说着。
刚才的昏迷中,林渔好像看到原身在棺木之中的视角。
狭小的空间,稀薄的空气充斥着腐败的气味,那气味的源头就在她的身边,她稍稍静下来听,仿佛还有液体流动的声音。
她想吐,可是身体早已无法再给她任何反馈,只有眼角划下掺着血水的泪。
还有棺木正在被泥土掩埋的声音和沉坠感,闭上了眼睛,心有不甘却又只能认命。
“傻孩子,不过是多些赋税,哪就要人死不死的。”
青姨见她颓丧不免心疼。
“你就是身子太虚,多补一补就好了。”
林渔心里特别乱,她想要搞清楚那齐公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芙蓉镇,又担心自已会不会也走了原身的路。
心里生出要收拾包袱逃跑的念头。
林渔还是决定去城里看,再做决定。
“哦,那我明天再去趟城里找大夫看看。”
与其逃亡面对更多未知情况,不如就待在这里,起码生活是有保障,等下雪了死在外面或许比齐家带来的灾难更快。
青姨也听了族长和林五爷的话,劝说着林渔早日成家。
她一个人住那边山里本来也不安全,眼下又是增税,她也已经快十七了。
早做打算还能多挑多看,等到跟前谈这些事,怕是到时候就没得挑,还连带着尊严也要被人踩一踩。
林渔嗯嗯的应着,根本没有听把话进去。
青姨却当她真认同了,有成婚的打算。决定这两天就开始替她打听起来。
林渔打听了些林芳大舅家的事。
青姨说他家就是女儿嫁了个富商,然后就有钱开起了客栈,还给儿子供了个小官职。
现在他们一家就想着复制大舅家的境遇,等着大舅的关系给林芳也介绍一门好亲事,然后对自家有大助力,到时候哪还用窝在这穷乡僻壤。
只是本来觉得这事还要等几年,毕竟林芳还小,哪成想大舅这么早就开始打算。
他们现在就老实待家里,等着大舅那边的消息就行了。
林渔回到家,路过最早种的那片菜地,青菜林渔已经吃过了几回,她去菜园掐了把青菜带回家。
这里已经足够她自给自足,她为什么要放弃这里呢?
回家烧了水,然后简单吃点,梳洗就把脏衣服泡热水里用皂角液搓洗过,去水井边清干净了。
皂角就是在后山摘的,她还打算开春就去上山挖一棵造型好的皂角树种在院外。
第二天一早,她就背着包出门了。坐牛车的感觉不是很好,她决定走着去城里。
早晨清凉的空气让她的头脑很清醒,昨日原身视角带给她的悲戚感已经消散不少,让她又想起了些关于齐家的事。
齐元甫实际是罪臣之子,齐夫人为保自家大哥的血脉,不惜亲手掐死尚在襁褓中的亲子,将其替换。
夫妻二人争斗不断,齐大人却并未休妻或者和离,后来齐大人还收了一位义子,林渔好像记得书中提起过,冥婚的仪式都由这位义子代替完成的。
原身遭受的那些事不可能是一人促成的,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是林渔能琢磨明白,再推翻的。
她已经在脱离书中的路线,只想着不与齐家或几年后到来的主角团有交集,她唯一要保护的就是自已的命。
她今日穿着青姨之前给她做的衣服,背包里备着身原身以前的旧衣,还带着炭笔和灰粉。
等到城中做一番贫苦村妇打扮,或许是来自原身的惧怕,林渔不想被任何人识出,做最安全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