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我一巴掌重重扇在贺霁脸上，咬牙切齿道：“你等着，贺霁，我们没完！”
“乐乐怎么会……我……”
他顶着红肿的脸，眼底尽是慌乱不堪。
我没心情搭理他，用最快速度换上无菌服，冲了进去。
急救室门关上，把贺霁隔绝在外。
护士长对我叹气：“已经持续20分钟了，没有反应。”
“不会的，乐乐不会扔下我自己的！”
我蹲在手术床边，抓着乐乐的手，贴在我脸上。
“乐乐，你看看妈妈！”
“求求你了，不要扔下妈妈一个人……”
“马上就是你六岁生日了，妈妈还要陪你一起去游乐场呢。”
30分钟，还是没有反应。
护士长拉我：“江眠，节哀。”
心脏复苏30分钟还是没心跳，就会宣布病人死亡。
我是医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可是，我受不了。
我抢过除颤器：“不会的，乐乐不会扔下我离开的！乐乐，乐乐！”
32分钟，没有反应。
35分钟，没有反应。
40分钟，护士长红着眼走上前：“江眠，可以了。”
“江眠，孩子已经受挺多罪了，放过他吧。”刘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没吭声，只紧紧盯着乐乐，手中动作没停。
滴——
“有了！”
“心率正常，血压正常，调解电解质！”
急救室重新忙活起来。
而我拿着除颤器，像是傀儡被抽去了满身傀儡丝，软着腿无力摔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幸好。
老天爷也眷顾了我的乐乐一次。
急救成功，乐乐被转送到ICU。
贺霁亦步亦趋跟着，也到了ICU外。
他隔着巨大的透明玻璃看着乐乐，劫后余生一般庆幸道：
“还好，还好乐乐没事，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
贺霁转头看向我，眸光闪了闪：“抱歉，这次是我误会你了。但这也不能全怪我，实在是你平时太过无理取闹，狼来了说多了，也就没人信了，我……”
“少废话！为什么连我借的七万块医药费，你都要拿给阮安？”
我想到他做的那些事，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贺霁却理直气壮道：“我不知道那是医药费，安安买学区房还差点钱，我就拿给她了。不是七万，是六万九，我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千生活费吗？ ”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颤抖着深呼吸一口气：“现在你知道乐乐是真生病了，可以去跟阮安要钱了吗？”
这会儿不是吵架的时候，我只想尽快为乐乐手术筹集到钱。
贺霁拉住我的手：“当然，乐乐也是我的亲生儿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们不管。”
“赶紧走！”
我甩开他的手，急切往阮安在的病房走。
他紧跟在我身旁：“好。但是你记住，是我们求安安帮忙，你态度好点。人家孤儿寡母的也挺可怜，你别整天逮着人家欺负。”
到底谁欺负谁啊？
我紧紧攥着拳，情绪大起大伏下，没精力搭理他。
我们很快到了萱萱病房。
贺霁把阮安叫出来，让她拿点钱给乐乐治病。
阮安为难道：“可是我刚把所有钱拿去买学区房了，手里也就剩了点日常开销。我微信里还有两百多块钱，都给你们好了，萱萱就不输液了。”
她拿着手机要转钱。
贺霁赶紧拦住：“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孩子治病的钱不能动，你自己留着吧。”
阮安咬咬唇，往我这边看了眼：“那乐乐怎么办？”
贺霁叹了口气：“他的手术费，我再想想办法。实在借不到钱，也只能说是他的命。人迟早都得死，没人能避免得了，江眠也可以理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