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张大海是真蠢还是假蠢,明明刚刚害怕的要死,只不过战彻随便一句话,他便透露了自已的家底。
这益州正是饥荒时期,怎么可能还有人拿的出益州特产,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地主豪绅。
就算是想收买,但他这轻易的就将他私藏粮食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未直接说出口,但这做法未免也太过愚蠢了些。
谢寅礼之前就有猜测,一个无权无势的地主豪绅竟能贪下那么多脏财,又能在打仗的时候私藏粮食,背后要是没人,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来也不过是想看看这地主是何模样,顺便套套话,没想到这竟是个蠢笨至极的。
…
很快,管家就带着东西来了。
“还不快端过来,没看二位大人等着的吗!”张大海指着还没迈进门槛的管家斥责,一脸严肃的横肉看着甚是让人不适。
他又转身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对着谢寅礼和战彻阿谀奉承:“二位大人,看看,这益州的特产可符合二位的心意。”
谢寅礼和战彻起身,面前站了一排仆人,手上都端着盘子。
谢寅礼走近,看着盘子里的食物,糕点,水果,各式各样的‘稀罕物’,甚至还有肉。
谢寅礼看向那肉的时候面色陡然阴沉无比,这张大海以为做成了肉便不会被人看出是何动物,但谢寅礼和战彻却知道,那是马肉。
真是胆大包天!不要说打仗的时候,私下宰杀马匹是死罪,就是平时那也是死罪,偷吃马肉更是罪加一等!
他们没想到这张大海竟如此猖狂,竟明目张胆的就将私下宰杀的马肉拿出来,简直是无法无天,真当没人能治的了他不成!
“张大海!你可知罪——”谢寅礼陡然出声,战彻脸色同样难看。
张大海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刚刚他看到二人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可想要后悔也晚了。
“大…大人饶命啊——”张大海都要吓尿了。
“怎么,本将都还未说是何罪名,你求什么饶,万一你是冤枉的呢。”谢寅礼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他。
听见这话张大海以为他还有救,“大人,小的不知是何罪,小人冤枉啊——大人。”
战彻看着他这愚蠢至极的模样都要气笑了。
“冤枉,张大海,你这些糕点,水果哪来的?你可知现在益州是何模样!城中的百姓是何模样!一个月前城中征粮的时候,你的粮食就已经该上交完毕,而如今,你却私下还有这么多粮食。”
“私藏粮食,你可知,这是大罪!”
“再者,你这盘子里的肉是何动物你可知?”战彻连着一顿输出,眼神锋利,像一把寒刃,随时都会取人性命。
张大海整个人都颤颤巍巍,一身肥膘都跟着他抖。
“大人——”
“小人不知道这是什么肉,都是下面仆人做的!小人冤枉啊——”
“大人——”
张大海战战兢兢为自已申冤。
战彻上前一脚将张大海踢翻在地,指着他怒斥:“你不知道!你可太知道了!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张大海,这么蹩脚的借口你自已信吗?你可知私下宰杀马匹可是死罪。”谢寅礼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开口,四周却像是透着寒芒,让人胆颤。
张大海猛地抬头,“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那肉竟是马肉啊,就算是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吃啊!”
若不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怕是谢寅礼就信了他。
战彻没忍住气的上去又是一脚,直接踩在满是肥肉的脸上,踩了一脚又连忙收回来,像是踩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此时的主厅里,仆人早已被赶了出去,就连刚才盘子里盛的美味佳肴也打翻在地。
谢寅礼重新坐回主椅,端起已经冷掉的茶,不急不忙的喝着,冷冷的掀起眼皮,“张大海,如今你想要活命倒也有个法子,只是不知你把不把握得住。”
“大人说的可是真的。”张大海还没高兴一秒,谢寅礼便又开口了。
“你一个地主豪绅无权无势,背后若是没人保你根本贪不下这么多东西,只要你说出你背后之人是谁,本将便饶你一命如何?”
张大海顿住,面色也很是难看,又像是万分纠结。
谢寅礼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作,起身不咸不淡的说:“既然张员外不说,那就准备准备上路吧。”
“别,别,我说,我说。”张大海连忙爬到谢寅礼脚下求饶。
“是刘常玉,刘刺史。”张大海说。
“那刘刺史还真是反了天了,勾结营私可是重罪,他怎么敢的!”战彻勃然大怒。
“大人,小人这下可免除死罪吗?”张大海小心翼翼的询问谢寅礼。
谢寅礼不答,朝门外喊了一声,江亦便拿着纸走笔进来,将纸笔放到张大海面前。
“写吧。”江亦一张脸常年不带表情,看起来有些凶狠。
张大海吓了一跳,看向谢寅礼“大人,这,这是何意?”
“何意,本将不是说了吗,说出你背后的人,饶你狗命,本将这还怕你累着,特意让人拿了张纸给你,怎么,不喜欢?”谢寅礼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看起来有些瘆人。
“小人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大人,这是要小人将刘刺史的名字写下来?”张大海虽是这样说,但眼神却在闪躲。
“哦,你是听不懂本将的话,那本将再说一遍,写下你背后的人,所有的人,这次听明白了吗?”
张大海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掉,“听,听懂了,小人这就写。”他连忙拿起笔。
他还以为能混过去,没想到谢寅礼这么难糊弄。
到时一旁的战彻惊了一下,竟还不止一人。
谢寅礼眼神扫着整个主厅,装修的甚是豪橫,桌是楠木桌,杯是夜光杯,到处都透着金碧辉煌,就连角落随意摆着的一对花瓶都价值连城。
光是主厅就有股奢靡的程度,若是整个院子还不知是什么样呢。
张大海看见谢寅礼和战彻虽然害怕,但随意的就拿出东西收买,如此大胆的行为,若不是根本不怕他们,那就是在此之前就已经收买了不少人,并且那些人都接受了他的贿赂,所以他才会轻易的便认为谢寅礼和战彻也会接受他的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