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停下步子,回头看向谢寅礼,眼神带着审视:“你这话是何意?又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话。”
“臣数月前曾带兵在兖州一带作战,无意中发现了几个北魏的探子,只不过当时战况紧急,臣只是斩杀了那几个探子,之后也没放在心上,但这一次北蛮投降的很急,臣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是昨夜才猛然想起兖州的那几个探子,怕耽误了大事,会对大齐不利,这才来告知陛下。”
这是谢寅礼早就想好的措辞,盛晚晚做的的梦他不能说,而大齐的劲敌就是北魏,老皇帝最痛恨也是北魏,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用北魏当幌子。
他也猜测过,也许他说的这些不是空穴来风,而北魏也早就有吞下大齐的想法,所以他顺水推舟,总不会出错。
“北魏。”老皇帝低声重复这个名字。
“哼,还真是好大的胆子,那北魏原本不过是我大齐的一个附属国而已,如今竟是也有如此野心了!”
老皇帝冷哼一句,转头又瞥向谢寅礼:“你的消息可准确?”
“回陛下,这是由臣亲自发现。”谢寅礼抱手答。
老皇帝虽然年纪大,但却是一个明君,也正是因为有他把持朝政,大齐才能在经历这么久的战争后依然还算强盛。
老皇帝走到御桌前坐下,“谢寅礼。”
“臣在!”谢寅礼单膝跪下。
“朕命你率领十万大军前往西北驻守,守好我大齐国土,驱逐外敌,于三日后出发。”
“臣遵旨。”
谢寅礼想要的结果已然达到,便准备退下,岂料老皇帝再次叫住他。
“谢将军,你今年多大了?”老皇帝笑眯眯的看着他。
谢寅礼心里一个咯噔,“回陛下,臣今年二十有五。”
“二十五,年岁也不小了,朕记得你还未娶妻吧,我在你这个年纪时都已经有两个儿子,太子也早已能听懂朝政,不如,趁着这次回京,朕给你赐门婚事如何?京城里那些个大臣的女儿个个貌美有才,你看上谁只管跟朕说,朕定会为你选取一门好的亲事,等你完婚后再启程去往西北,你意下如何?”老皇帝说的豪橫至极,像是土匪头子一般,谢寅礼点谁他就抢谁。
“多谢陛下美意,只是臣如今还没有娶妻的想法,再说,京城里的那些女娘都是自小娇生惯养,跟着我一个大老粗怕是会委屈了她们,何况,西北严寒疾苦,怕是她们也受不了那种地方,臣就不去祸害她们了。”谢寅礼说的又快又急,与他平时沉稳的模样大相径庭,若是战彻看到他这样一幕,指不定会笑他个几天几夜。
老皇帝也看出了谢寅礼的心思,难得看到他这副惊慌的模样,顿时起了打趣的心思:
“哦,看谢将军这样子是有心怡的女娘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娘,你若需要尽管开口,朕帮你做这个主。”
谢寅礼也没想过他竟会如此失态,连忙找补:
“陛下说笑了,臣没有心怡的女娘。”
“谢寅礼,你竟也学会不坦诚了,朕好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做棒打鸳鸯那套,你也不用如此担心,再说要是传出去朕强行给你这个大齐的功臣指点婚事,朝堂里的那些大臣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朕呢。”
谢寅礼觉得头疼,突然脑袋一转,对老皇帝说:“臣没有这个意思,也绝不敢欺瞒陛下,只是臣如今真的没有成亲的想法,还请陛下三思,不过那定远侯家的世子战彻曾与臣并肩作战,关系也是不错,臣近日发现他似乎有了喜欢的女娘,若是陛下有心做媒,到可成全一下他。”他说的诚意满满,像是真的在为战彻的终身大事担忧一般。
“哦,爱卿说的可是真?朕倒是把他给忘了。”老皇帝说着若有所思。
谢寅礼迈着悠闲的步子从皇宫走出来,心情颇好。
他出来时老皇帝便传了战彻进宫,他得找个地方躲躲,不然战彻等会儿肯定要找他来闹上一场。
虽然他确实没安什么好心,但那总归是战彻的终身大事,他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主要是这几天战彻表现的实在太过明显,还总来烦他。
甚至昨夜战彻大半夜的跑到他屋子,哀怨的站在他床前,把他给吓一跳,所以他干脆直接就给战彻解决了。
……
谢寅礼出发时太阳还未升起,而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他叫停士兵,在前方找了个驿站休息。
“将军,战将军来了。”江亦走到谢寅礼身前跟他禀报。
谢寅礼诧异,他来干什么?
“他在哪?”
“在这呢!”战彻翻身下马,走过去。
江亦见此也不打扰他们,抬步离开。
“陛下给我赐了婚事,一月后订亲,年后大婚。”战彻开口就是这句。
谢寅礼挑挑眉,“恭喜。”
战彻哼一声,“你少给我装,要不是你,我会这么快定亲吗!”
“怎么,你不满意这门亲事?要是不满意的话,那就去拼了你这身军功,退了这门亲事。”谢寅礼说的毫无人性。
“谢寅礼,你这个小人!”战彻使劲捶他一拳。
“谁,……谁说我不满意。”
谢寅礼笑笑,继续毒舌:“你满意,万一人家姑娘不愿意呢。”
战彻恼怒:“你那狗嘴里就吐不出什么象牙是吗,我这么有魅力,人家姑娘当然喜欢我。”
“若是没有我,你能这么快就定下亲事?还不快好生感谢我。”谢寅礼姿态高傲,一副你快感谢我的神情。
“哼,陛下可都跟我说了,你不过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别在这里洋洋自得。”
战彻说到这话锋一转,“我年后大婚,到时你记得回来,还有记得带一份大礼来,别想空手参加。”
“知道了,现在话说完了你也可以走了。”谢寅礼看着远方的夕阳。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小爷我快马加鞭就为了给你送行,你竟然赶我!”战彻怒骂。
谢寅礼没理会他,只是望着天边。
太阳落山,将整个天空都晕染成了橙红色,橙光打在人身上,瞧着唯美又温柔。
两人并肩欣赏着夕阳,战彻突然开口:“谢寅礼,你可千万别死在西北,记得年关回来参加我的大婚。”
说完,战彻牵过自已的马,扬鞭离开,所经之处,尘土飞扬。
谢寅礼看了眼他离开的背影,而后摇摇头回到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