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幕依容闻到了类似肉被烤焦了的味道,她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商场的保安很快就冲了进来,凡纪尘直到看到人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凡纪尘背上的伤情严重,送入医院后就推进了手术室。
幕依容坐在手术室外面的一排座位上,两手平放在大腿上,低着头注视着脚上的平底鞋。
凡纪尘进去手术室半个小时后,白鹰才带着人赶到医院,见幕依容一人坐着,赶紧走到她的身边。
白鹰轻声叫了一句夫人,幕依容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幕依容脸上出乎意料的平静,令白鹰有些惊讶。
幕依容看了一眼手术室,站了起来,“白鹰你坐下吧,我去上个厕所。”
“夫人,这个时候你该不会还想逃吧?”
幕依容的瞳孔漆黑如墨,叫人看不懂她此时的心情。
她没有回答白鹰的问题,转身就走,白鹰望着她的背影,她走得很快,他几度想要开口喊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转眼间幕依容拐弯往另外一条走廊而去,白鹰心里暗忖,要是幕依容敢在这个时候跑了,相信他们总裁会恨她一辈子。
幕依容真的就进了洗手间,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倚在门板上,伸手捂住嘴巴,眼泪瞬间就往下掉。
她在手术室外一直极力忍耐,直到白鹰来了,她才敢走开。
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商场里,凡纪尘还在替她按摩腿和奋不顾身替她挡住硫酸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不停地回转。
幕依容发泄完情绪后才走了出来,她从镜子里看到双眼通红的自己,她吸了吸鼻子,打开水龙头捧了一些水就往脸上泼。
白鹰着急地等在外头,眼睛来回扫着长廊和手术室。
直到见到幕依容从走廊另外一头拐过来,白鹰高高提着的心就落了一半。
“太好了,夫人你没走。”
幕依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见手术室的灯灭了,紧跟着门就被医生打开了。
幕依容和白鹰走了过去,就见凡纪尘被推了出来。
凡纪尘被安置在豪华病房内,幕依容坐在病床边守着他。
当晚,凡纪尘发起低烧,幕依容按着医生的吩咐照顾着他,半夜白鹰让她去休息,却被她拒绝了。
直到天亮的时候凡纪尘温度才正常一些,幕依容才疲惫地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病房内的窗帘遮光度很好,明亮的光线挡在外头,凡纪尘醒过来的时候,病房内就开着一盏小小的夜灯,他瞪着天花板,有些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微微一动就感到一阵痛意从背上四散开来。
凡纪尘下意识就要找人,他低喃了一声,“幕依容......”,同时手开始在病床上摸索了起来。
直到摸到了幕依容的手臂,他才松了一口气。
幕依容因为他这个动作瞬间醒了,她抬起头来,见凡纪尘醒了,站起来就要去摸他的额头。
凡纪尘不让她动,手上一把抓住幕依容手腕,将她扯了过来。
幕依容半弯着身子,头被按在凡纪尘的胸膛上,凡纪尘因为用力而牵动了背上的伤,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幕依容听到了,正要起身,凡纪尘不在乎地说道:“别动。”
“你的伤......”
凡纪尘见到她守在身边的那一刻,心里被欣喜填得满满的。
他摸了摸幕依容的头发,“不碍事。”
幕依容瞪大眼睛,“医生说你背上的伤很严重,你别不当一回事。”
凡纪尘笑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幕依容一顿,正想去下意识就要摸手机,却发现手机在桌上,她眨了眨眼,“早上了吧?”
两个人这种姿势持续了好一会,幕依容拍了拍他的手臂,“放我起来吧。”
凡纪尘看着天花板,嗓音低低的有种诱惑,“你一直想离开,这次是个好机会,为什么不走?”
幕依容闻言拉开了凡纪尘的手,站直了身体。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这么一直沉静地看着他。
凡纪尘在幕依容的注视下有些忐忑,两人似乎是在僵持着某些东西。
幕依容一直不说话,最终还是凡纪尘妥协了,“既然没有走,那就原谅我,留在我身边如何?”
幕依容抿了抿嘴,缓缓点了个头,“好。”
凡纪尘一脸认真,“你不骗我?不会等我好了又想办法跑?”
幕依容失笑,“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她答应留在他身边,但他如果还做出伤害她的事,她就算是死也会想办法离开。
凡纪尘整个背部被硫酸烫伤,就算有医生的极力救治,也得有一段很长的恢复期。
白鹰负责送饭,他敏锐地觉察因为这次的事情,两人之间似乎不一样了。
凡纪尘伤口疼,胃口也差,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见幕依容神色疲倦,眼睛无神甚至还有红血丝,他便将幕依容打发回去休息。
幕依容不肯,只说回去收拾衣服再来。
幕依容一走,凡纪尘一改温柔的脸孔,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白鹰,问道,“人呢?”
白鹰脸色瞬间凝重,“抱歉,总裁,人跑了!”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居然还能让她跑了?”
虽说事发突然,但说实在的,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白鹰也觉得很没脸。
“滚出去,人没找到就别来见我。”
白鹰办事不利,只得低着头,“那我在门口等着,等夫人来了再滚。”
幕依容回来的时候就见白鹰耷拉个脑袋,她疑惑地走进病房内,问道:“白鹰怎么啦?”
凡纪尘轻哼了一声,“不用管他。”
幕依容回去后迅速洗了个澡,然后收拾了两套衣服就赶了过来,她一近身,那阵清香就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弄得凡纪尘心头痒痒。
幕依容将衣服放好,桌上摆着一个水果篮,那是白鹰拿过来的,她从中摸出了一个苹果,“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你削个苹果?”
凡纪尘摇了摇头,他并不喜欢吃水果。
幕依容由着他,将手上的苹果重新放回水果篮里。
“你这几天别乱跑,老实待在我身边,有什么事交代别人去做。”
凡纪尘回想起秦雯暖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出现!
幕依容见他微微皱眉,“没抓到她?”
凡纪尘嗤笑一声,“那个女人,脑子有病,这么多年了,病越来越严重了。”
凡纪尘一直都觉得这个女人有很严重的偏执症,还是针对他,这么多年了,这股偏执似乎越来越重。
“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没想到一出现就想对我下手,不过按她的家世背景,应该不至于要亲自下手才对?”
秦雯暖这个人素来高调,就连上学都得带着保镖,这样的人按道理要对付一个人是不需要亲自来的。
“那个女人脑子不正常,谁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凡纪尘垂了垂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他眼里的深沉,有些事他隐瞒了幕依容,并不是不想说,只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幕依容将凡纪尘的脸色不好,又将他盖在肚子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你受伤的事,是不是已经压下来了?”
不然到现在怎么一个凡家的人都没有出现?
“你觉得我清场陪女人逛街,结果遭遇袭击,这事传出去好听吗?”
在凡纪尘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预料到意外的发生。
幕依容故意要揶揄他,说道:“是不怎么好听!但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不好叫人知道的。”
凡纪尘微微挑眉,“你还有心情笑?”
幕依容调皮地眨了眨眼,笑容更加大了。
“抓到她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我第一时间也叫她尝尝被硫酸烫伤的滋味。”
凡纪尘背后的伤每隔两天就要换药,在看到护士进来的时候,凡纪尘看向幕依容,“你出去外面走走吧,要叫站在门口的保镖陪着你。”
幕依容不明所以,“我不去。”
凡纪尘不想叫她看到他背上的伤,他就算没有看见,也知道背后一定没有一块好肉。
他不想吓到她,于是柔声劝道:“听我的话,去外面逛一逛。”
护士站在一旁很久了,见两人一直僵持着,她轻轻拍了拍幕依容的肩膀。
“你就听他的话,先出去,等换完了药再进来,你在这里,他不放心。”
幕依容咬了咬唇,只好走了出去,但她哪里都没去,就站在门口。
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凡纪尘的闷哼声,幕依容眼圈开始又红了起来。
门口的保镖瞧见幕依容这副模样,顿时如临大敌,幕依容吸了吸鼻子,对他们摆了摆手。
护士手脚麻利地换好药后走了,幕依容见门开就立刻走了进去。
凡纪尘换好药后浑身都冒了汗,一看到幕依容进来,他一愣。
“你一直在门口?”
幕依容余光从垃圾桶看到很多带着血的棉布,再向凡纪尘惨白的脸。
她强扯出一个笑容,“医院树木多,蚊虫也多,我可不想被咬得满手包回来,下次别让我出去了,你后面出院了回家难不成还能让我继续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