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无双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他能感受到,自已有时候就像是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每当他觉得可以停下来喘口气时,总会有新的工作接踵而至。每一项工作,似乎都在提醒着他,自已无法停下脚步,无法逃避被公众期待的责任。
“好吧,我知道了。”他终于开口回答,声音低沉,“明天我去。”
挂掉电话后,董无双的手还停留在耳边,心中却满是无法言说的苦涩。他想起了那段骑行时的片刻宁静,仿佛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已的时光,而此时此刻的他,却被无休止的工作和外界的期待所吞噬。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的夜色。整座城市安静得出奇,只有远处的车灯偶尔划过,泛起一片微弱的光芒。
“我到底是在追求什么?”他闭上眼睛,轻轻地问自已。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无数次。每一次站上舞台,他的内心都会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自已。他觉得自已似乎总是站在一个别人为他铺好的舞台上,别人期待他展现什么,他就得去展现什么。而他,似乎早已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但他依然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哪怕内心早已充满了疲惫。或许,是因为他不敢停下来,不敢面对那个早已迷失的自已,害怕一旦停下,便会失去一切。
董无双坐在化妆间的镜子前,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化妆师正在给他补妆,眼前的镜子里,那个熟悉的脸庞变得陌生而疲惫。每一场拍摄、每一场演出,似乎都让他渐渐失去了自已的感受。他感觉到自已越来越像一个机器,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已的节奏,所有的焦虑、所有的压力,都像一座山压在他的肩膀上。
“今天的戏份很多,累不累?”化妆师小李一边轻柔地涂抹着粉底,一边小心地问道。
董无双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已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疲惫:“还好,不累。”虽然他说着不累,但心里却是一片空洞。累,这两个字,已经不再是他最真实的感受——他感到的是一种深深的困惑,一种迷失在工作中的疲惫,他的内心早就没有了放松的空间。
这段时间,他的戏份多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尤其是最近几期的节目,几乎所有的表演都安排给了他。他可以理解,节目组为了保证质量需要更多的投入,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已承受的这些压力,早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导演和制作人的要求:“无双,你要更有张力!再有一点情感的渲染,让观众看到更多的层次!”这些要求听起来很简单,但每次真正站上舞台时,所有的细节、每一句台词、每一个眼神,都在他的内心世界里化成了数不清的负担。
“他们需要我改变,需要我做得更好。可是,我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问自已。
小李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董无双的内心波动,她仍在专心为他补妆,眼神偶尔在镜子里与他对视。董无双这才注意到,自已已经很久没有与人真诚地交谈过了。他的日常几乎全是工作,几乎与周围的人都保持着某种距离——并不是刻意的疏远,而是内心的孤独感让他无时无刻不感到自已与外界的疏离。
“无双,你的表现一直很棒,观众们也很喜欢你。”小李笑着说,似乎在安慰他。
他心里微微一动,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但这个“谢谢”显得有些空洞,因为他知道,自已并非完全从这些赞美中得到满足。他知道,外界的评价从来不会定义他真正的状态,而他自已,才最清楚内心的空虚。
“接下来,继续加油。”小李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还在鼓励他。
加油?董无双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深邃。他已经不记得自已是什么时候开始迷失了,他曾经那个在舞台上自由自在、无所畏惧的自已,似乎早已被压力和期待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是不是已经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循环里?”他心里默默地问自已。
在节目的排练中,他感受到的每一分焦虑都源自于对“角色”的要求——他的角色不仅仅是一个演技的展现者,更是一个无时无刻都需要被打磨的“产品”。他要适应各种风格,消化无数的改动,迎合不同观众的期待。每次他听到“无双,今天你要尝试一下这个角色的转变”时,心里都会涌上一股难言的疲惫。
“我的戏份是不是太多了?”他忽然问自已,脑中闪过了一些不安的念头。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他越往前走,越深陷其中。每一次想要停下脚步,背后就会传来不安的声音:“如果你停下了,其他人会赶上你。”
他试图抓住一些属于自已的时间,比如那辆自行车,或者说是偶尔的一段宁静,然而这些瞬间的轻松,几乎在他重新投入工作的时候就被吞噬掉了。外界的期待和压力,变成了一种无形的绑架,操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无双,别忘了今天的排练。”经纪人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他顿时从自已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点了点头,回答道:“知道了,马上过去。”他挂掉电话,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向门外。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喘不过气来。
走到门外,空气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凉。董无双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不安。剧组的排练场地已经准备好,灯光亮起,工作人员忙碌地调试着设备,而他自已,却又开始感到一股强烈的疏离感。
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已说:“今天的表现,不管怎么说,得让他们满意。”但心底却也有一股声音在反问:“如果他们满意了,又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