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的日子定在来年初六,只因年底定的几个日子酒店都被预定了,想着买菜在自家里请客竟连厨师都请不到。
平日里大家都忙着工作,赚钱,于是赶在年尾办喜事的人就多了。
人算不如天算。
正当苏喜儿他们欢天喜地地准备着,突如其来的一场流感病毒使他们不得不继续延后,重新选定日子。
很快,元宵节到了,老老少少,忙里忙外。
过了今天,孩子们要去上学,赶回来过年的最后一批打工族也要赶回去上班了。
凡是家里有老人在的无一不忙前忙后,把能带的不能带的,装得下的装不下的东西都给他们打包上。
苏喜儿也不例外,“好了妈,塞得已经装不下了都。”
苏妈抢过背包,“怎么会装不下,这边给它压一压,瞧,不就行了。”说完,她又放了几个苹果。
“妈妈妈,真的不行了。”苏喜儿着急,“这么重,我背不动的。”她想不明白,这些东西去了外头又不是买不到。
一会儿的功夫,苏妈又放进去三瓶水,“路上喝,要坐那么久的大巴,一定要多备些水才是。”
“可是太重了!”
苏喜儿的反复强调苏妈根本没当回事,她继续拿继续放,“这几包辣条也带上吧,路上吃。”
“不是吧老妈?”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喜儿惊得说不出话来,平常她买来都是藏着偷偷地吃,可不敢让妈看见,不然就要被念叨个没完没了。
挨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么大的人了还吃这种垃圾食品,里面都是一股脚丫子臭味。
苏妈拎了拎背包,“也还好,没有多沉。”
“对了,我再去煮几个鸡蛋,不然明天太早怕赶不及,坐那么久的车肯定会饿的。”
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明天还要很早起床呢。
苏喜儿的脸拉得老长,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吧?
再说,不是有车站休息区吗,她不会买来东西吃吗?更何况,又不是只有她一人。
待苏妈走开后,她拉开背包,一件一件地往外拿了去。
早上六点不到,黄少丘拦来一辆出租车。
苏爸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默默抽着烟,一句话不说。
苏妈趴在车窗口再一次告诫,“小喜,在外头可不比家里,你可要尽量多懂事一些,莫要乱使小性子。"
苏喜儿一脸的不耐烦,“矮油~知道了妈。”这都说了不下二十遍,真是够啰里吧嗦的,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还要啰嗦。
"少丘,小喜的性子你也知道,有时会有点倔,到时候得麻烦你多担待一些。"
“我哪有!”苏喜儿抗议。
黄少丘笑着,满口答应,"好的阿姨。”
苏喜儿催促,“好了妈,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赶着时间呢,一会儿该赶不上大巴了。"
"好……好……好。”
苏妈慢慢把手挪开,出租车缓缓向前开动。
看着车轮子滚动,苏妈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追在后面小跑了起来,“小喜,你要是觉得住不习惯就回家来,啊,可别委屈了自已。"
苏喜儿早就把车窗摇了起来,耳朵里放着耳机,音量开大,自是没听到。
几个小时过去了,大巴车在中途只停了一次。
苏喜儿坐立难安,心里埋怨,“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辣条喝那么多水了。”
这会儿她快要憋不住了。
刚才停车时人太多,她觉得自已不急便没去,在下面溜达两圈透了会儿气就上来了。
她委屈巴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身边人。
黄少丘紧闭着双眼似乎睡得很香,呼吸匀称,一根根长长的睫毛微微往上翘。
苏喜儿不由得看呆了,一时倒是忘记了想上厕所这件事。
去年夏天。
那天她高中刚毕业,和同学们一起组织出去游玩。
她们路过向阳大学时纷纷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的眼睛撑得老大老大。
得知可以进去参观时,活脱脱地蹦得比兔子还快。
苏喜儿在最后头,体育一向是她的硬伤。
走着走着,她迷路了。
原地转了一圈,苏喜儿放弃了,大学就是大学,真的大。
“少丘,接着!”
苏喜儿听到声音走了过去。
这会儿的篮球场没多少个人,许是因为放假回家了。
正好能歇息一下,苏喜儿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去。
她拿起矿泉水准备拧开盖子喝水,一个篮球骨碌碌地朝着她的方向滚了过来。
她抬头。
那天的阳光明媚,少年正好。
苏喜儿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笑着。
“你……要喝水吗?”
“嗯?”黄少丘看了眼她手里的矿泉水,笑得烂漫,“可以吗?”
可以吗?
也是那个夏天,黄少丘单膝跪地,左手托举着草绳做的戒指,笑容腼腆,“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苏喜儿脸颊通红,左手挡住脸,害羞的伸出右手,“嗯。”
不行了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就要爆炸了。
“少丘。”苏喜儿动动他的手臂,“醒一醒少丘。”
黄少丘睁开眼睛,蒙眬地看着她,“怎么了?”
“那个……”
一时半会儿不好开口,苏喜儿贴近了他的耳朵,“想上厕所。”
黄少丘随之一笑,“我知道了。”
“师傅,我们还有多久去休息区?快中午了有点饿。”
“快了快了,再过一会儿就到了。”司机回得很大声。
约过了五分钟左右,高速路口的牌子上显示距离服务区还有两千五百米。
两千米,一千米,五百米……
黄少丘默默看在眼里,“小喜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眼睁睁的看着服务区从他们眼前飞过,并且越来越远。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到服务区,你是不是开过了?”
“没有没有,没有到。”大巴司机问得烦了,“不是都说了很快,还问还问,******。”
下一秒,黄少丘掀开薄被直接走到司机面前,气势汹汹,“你眼瞎吗,刚才过去的不是服务区?”
苏喜儿吓得,赶紧把他拉住,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没事的少丘,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真的。”
原本躺在上铺睡觉的倒班司机这会儿被惊吓得睡意全无,立马跳了下来,连上衣都没穿。
“发生什么事了?”
大巴司机脾气也上来了,他干脆把车往路边上停,没有熄火,
“来来来,方向盘在这儿,你来开,你厉害你给它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