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城门大开,拦路的关卡处设有四五名士兵,对进出城门的行人进行身份核查以及行李查验。
一辆马车顺利通过,缓缓驶入城内,带头的车夫一身黑衣,面色严肃。在他们进去过后的好一会儿,一白一墨的身影从一驾驴车上下来,两人身上各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箱。
城内,街道喧哗,车水马龙,两旁的商贩招牌鲜明,人满为患,穿着锦衣玉服的公子小姐数不胜数,身上都带着带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子随哥哥,我们是住客栈吗?那儿好像就有一个。”方玉姝掀开马车帘,瞧着街上繁华景象,心中感慨不已,洛阳不愧是京都。
“不,我们不住客栈。”谢汝换了身紫袍,不似白衣的清新俊逸,倒显得格外神秘妖孽。
方玉姝疑惑地看了过去,瞧他沉思的样子,也不再多问。既然子随哥哥另有安排,那自已听着便好。
一旁的晓倩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内心感伤。瞥了眼谢汝后,才微微轻松一些,她看着这个自信满怀的人,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期待,孤身入险境,你又会如何处理呢……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府门前,红色牌匾不再鲜艳,却仍然干净如新,不着一丝灰尘,上头刻着的两个大字——谢府。
“子随哥哥,这个谢府与你有什么关系啊?”方玉姝瞧着这个老旧却不破烂的宅邸,问道。
“这是我爹居住的府邸。”谢汝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这个谢府,内心思绪万千。
方玉姝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姑父在世时好像是时常住在洛阳。她匆匆看向谢汝,见他眉眼中有些忧愁,自已也不由得感伤起来,担忧地看着眼前之人。
晓倩站在谢汝身边,倒不显得吃惊。毕竟前情報阁阁主谢康,大名鼎鼎,她当然会有所耳闻。
依竹走到门前,敲了几敲,门便被人打开。
一中年男子见到谢汝,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公子,是公子吗?”
“徐伯,是我。”谢汝微笑道。
院内槐树挺直,一旁还设有一个荷花池。秋冬萧瑟,水面上只剩几片稀疏荷叶,以及游来游去的小金鱼。
“公子,十年未见,真是令老奴感慨万分……”
“徐伯叫我一声子随便好,何须如此。”谢汝看着眼前两鬓花白的老管家,内心何尝不是感叹。
“这可使不得啊,公子,你是老爷的独子,我自当也该伺候你的,可惜我只能留在洛阳……”徐环两眼湿润,眼前的小公子,模样七分都像极了老爷。
谢汝见他如此,也不再强求。
“对了,公子,这两位姑娘是你的妻妾吗?”徐环看着方玉姝和晓倩,问道。
“咳咳……”谢汝一口茶水还没咽下去,呛得直咳嗽。
方玉姝面色一红,见到谢汝咳嗽,赶忙关心道:“子随哥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晓倩站在原地,也不觉尴尬,自顾自解释道:“徐伯您认错了,我只是公子的女婢而已。”
谢汝慢慢平复下来,一只手伸了出去,对着方玉姝介绍道:“徐伯,这位是我的表妹,不是您想的那样。”他又指了指晓倩,忽觉不知给她安个什么身份,索性闭了嘴,不再解释。
方玉姝听见谢汝解释他们的关系,垂下了眼眸,显得有些落寞。
徐环见谢汝如此,又看了眼方玉姝的脸色,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谢汝见到气氛突然冷却下来,总觉得有些怪异。他看了看周围,方玉姝低下了头,看不清神色;晓倩直接无视他的视线,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徐伯一脸我都懂的表情,令人十分困惑;依竹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他只能跟阿瓶大眼瞪小眼,对方显得十分无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洛阳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座精巧却不失庄严的阁楼立于街道中央,门前冷清,行人稀疏。
谢汝站在楼前,望着匾上刻着的“情報阁”,似是有许多回忆涌上心头,让人难以忘怀。
“公子……”阿瓶轻轻唤了一声,尽管面无表情,但声音中似是藏着一丝怜惜与心疼。
谢汝慢慢回过神来,神情坚决了些,“走吧。”
片刻前,谢府大厅内,依竹带着方玉姝与晓倩去了厢房,只剩谢汝,阿瓶与徐环三人。
“公子,来洛阳所谓何事?”徐环担忧地问道,虽说他私心希望能陪在小公子身侧,但洛阳这个地方,小公子不能长待。
谢汝见他十分忧虑的表情,安慰道:“您不用担心我,我既是来了,当然会有所准备。”
徐环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信誓旦旦,不由得放心了些,“公子可有什么事需要老奴帮忙?”
谢汝摇了摇头,“我来洛阳,最主要的是找寻一位神医的踪迹,我娘她……”
………………
徐环叹了一口气,“公子,你去阁里,一定要当心自已的安危,那里的人……”
谢汝点点头,“我知晓了,多谢徐伯。”
白衣身影刚走进门,两名黄衣大汉就拦在了他面前。
“进去得搜身。”其中一位居高临下地说道。
谢汝轻笑了一声,拿出手中的阁玉,举到他们面前道:“我还要搜身吗?”
两名男子见人瘦弱,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但看到那块通体温润,晶莹剔透的阁玉,赶忙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置于胸前,低下了头,尊敬道:“恭迎阁主。”
谢汝将玉收起,淡淡道:“起来吧,副阁可在阁内?”
“不在。”一人老实答道。
谢汝神色未变,也不再看他们,径直朝楼上走去。
步子还未踏到二楼楼梯,一个声音便叫住了他。
“阁主留步。”一人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身上穿着金黄色丝绸,年纪不大,约莫三十来岁。
“你是?”谢汝将手背在身后,眼睛打量着来人。
“小人是总阁一楼的管事,阁主多年没来,不认得我是当然的。”黄甲一脸谄媚的笑着。
“所以,你叫住我是有什么事?”谢汝眼睛微微眯起,有些不满。
“阁主,崔副阁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上楼。”黄甲笑意不变,心里却有些发憷,阁主年纪看着虽小,这压迫力却令人佩服,尤其他身边的黑衣男子,表情淡漠,杀意十足。
谢汝挑起眉头,笑道:“崔副阁的权力挺大啊,我一个阁主想上楼都不行?!”
话语声调陡然提升,吓得黄甲此刻不敢再多言一句。
“是谢侄来了吗?”门口突然走进一个中年男子,声音浑厚。
来人身穿了件暗桔黄色冰纨裰衣,腰间系着暗灰蛛纹金带,见到谢汝,脸上笑意更甚。
“华叔,你怎么来了?”谢汝惊讶道。
“你这孩子,来洛阳了也不先来看看我。”华宜年语气有些抱怨,人却凑上前去,亲切拍了拍谢汝的肩膀。
“华叔恕罪,实在事出紧急,我先得来阁内打探些消息。”谢汝面对此人态度恭敬了些,此刻也是老实地抱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