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就是新年了,三娘自那年元宵,便再也不过什么热闹的节了,也不想外出凑热闹。
二人在家备了桌好酒好菜,慢慢吃着,三娘眼睛亮亮的看了一眼防风邶:“等十五过元宵的时候,我们去吃元宵吧?”
防风邶端起酒杯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那个太甜了,你喜欢?”
三娘垂眸笑道:“我不知道,我没吃过!”
“你喜欢,我让阿娅给你做啊!”阿娅就是府里的厨娘兼打扫卫生的一个阿婆,是个聋哑人。
三娘摇了摇头:“十五的元宵不一样呀!”
代表团圆的元宵啊!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想,等找到相繇,一定要一起吃碗元宵,如此才是圆满。
防风邶倒没什么感觉,不都是元宵吗?不会因为在那一天就不一样的。
年后防风邶似乎越来越忙了,很难见到他的身影,但闲暇也会带三娘出去玩,三娘不好问他在忙什么。
防风邶不在家,她只好操起旧业,自已在府里酿起酒,然后积攒起来。整个府里静悄悄的。待三娘封存好了新酒,还派人送了好几坛新酒给离戎老伯。
如今已是酉时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心里慌的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焦躁不安,又强压住那股情绪,独自爬上院里的大树,坐在树杈上,眺望远处的太阳,喝起酒来。
自打跟相柳来了这西炎,她喝酒喝的很少了,只是今日只有喝酒,方可让她能得短暂的安宁。
防风邶一回府就去找三娘,才走到园子里,听见声响,他微微退了一步,瓶子掉在草地上,咕噜咕噜的滚着。
他抬头就看见树桠上躺着个人,头发散在空中,大大的裙摆在随风飘荡,浅绿色的裙摆随风飞舞,是冬日里萧瑟景致中的一抹艳色,她似乎无知无觉的睡着了。
防风邶见状,微微摇了摇头,提气跃了上去,就看到她满脸嫣红,憨态之极,轻轻叹了口气:“你倒是睡得好?我的避寒珠就是给你这样用的?”
俯下身,将人抱了起来。三娘闻到熟悉的味道,下意识的蹭了蹭,跟个只小猫儿一般。
防风邶微微一僵,颇为无奈的跃下去,迈开长腿将她抱进房间,这是他精心布置的,一个富家女儿该有的都有,没有的还是有,可是似乎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在清水镇就是如此。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刚好我得出去办个事!”防风邶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嫣红的脸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起身退出间,再轻轻的关好房门。
床上的人睁开眼目,眼里清明无比,哪还有一丝醉意?三娘起身坐了起来,身形一闪,就化作一阵风追了出去。
相柳接了个任务,要去取一样东西,对方许诺他会给辰荣军提供六十年粮草。他是辰荣军师,这很划算,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人是中原六大家族中的姬氏族长,他的妻子死了,所有人都说她是她是畏罪自戕。但是这个姬氏族长并不相信。
她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妖族,二人因乐生情,后来姬氏族长力排众议娶她为妻,二人多年恩爱有加,且有一女,他妻怎么可能红杏出墙,且不见他一面就服药而亡?他根本不相信他母亲的说辞,因此想借涂山氏的光阴盏,此物虽不能改变历史,但是却能探寻过去某个特定时刻发生的事情。但是此物须得以命点灯,会折损自已的寿数和元气。
六大家族与四大氏族同气连枝,姬氏族长的母亲亲自提笔去青丘,万请涂山族长不可答应。
姬族长无奈,又不好忤逆自已的母亲,但他一定要还妻子一个清白,既然明面上拿不到,那就只好请人偷出来了。青丘哪有那么好闯,涂山是大荒首富,里面称龙潭虎穴都不为过,除了大名鼎鼎的九名相柳,谁敢去闯?刚好辰荣需要粮草,而姬氏愿意提供,交易一场,大家对所得之物都很满意。
防风邶出门嘱咐小厮,等三娘醒了,同她说,他出去几日,很快就回来!然后又漫不经心的骑个马,晃晃悠悠的出城了。
远离城池之后,恢复成了白衣银发的模样。呼唤了一声,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雕白羽金冠雕呼啸一声,很快就落在地上了,与过往大不相同,越发威严了,灵力也增长了许多。
相柳冷峻的眼里有一抹温暖:“看样子她给的这个对你果真大有好处!”
毛球得意洋洋的呼啸了一声:“还不错,我现在可以更快了!那女人肯定抓不到我了!”
相柳嗤笑了一声:“行了!我们去青丘,涂山家!”
毛球歪着脑袋:“去哪儿干嘛?”
“少废话,快走吧!”
相柳轻轻一跃坐到毛球背上,立即冲向云霄,身后的城池越来越小。相柳丝毫没注意到袖子里面多了一片小小的树叶。
三娘在袖子里被风吹的颠来倒去的,愣是一声不吭,她也是仗着那枚神镜,可隐藏气息,可幻化身形,否则怎么可能瞒得住相柳。
此时早已天黑了,相柳坐在毛球背上闭目养神。
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就赶到青丘了,神族跟人族不一样,他们活得久,根本不庆新年。
相柳少见的穿了一身黑衣,头发笼罩在黑色兜帽里,不露一丝一毫,脸上戴着一整个面具,丝毫看不出来是谁!
在涂山家族之外十里就让毛球起开了,此时夜深人静,相柳如同暗夜之中的神,飞快的掠到涂山府宅里。
他灵巧的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地方,轻巧的让人叹为观止。狐狸一族对味道极其敏感,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躲过的。只见他似乎目标明确的往一个地方飞快的掠去。彷佛他自已对此地了如指掌一般,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异常精致的院子里,里面富豪的程度让人瞠目结舌!
三娘哪见过这些,雕梁画栋,轻薄的丝绸仅仅是用来挂廊上,奇珍异兽,珍稀灵植只是装饰,如此奢华应该能比得上皇宫了吧!她也没见过,但是听说那是权力顶尖之地,想必是人间顶顶好的地方了吧!
相柳轻轻在这个院里各个房间查探着,似乎一无所获的样子,直到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奇珍异宝极其多,都快亮闪了三娘的眼睛了,大荒首富啊,果然名不虚传。她对这些珍宝没什么想法,但也难免心跳加速。相柳对这些也没什么留念,敲敲打打的,但却没什么异常。
他沉思的查看每一个角落,下意识靠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扶手上。竟然打开了一个暗室,他眼神一暗,闪身进去了,一路上堆得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似乎只是毫不起眼之物。
一直到最里间,房间中间的香檀木桌上摆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灯盏,无芯无盏,盏边盘旋着两条蛇,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造型。但是它周身散发着盈盈光芒。
相柳眼神微微一暗,伸手拿了起来,就在此时,意外发生,里面射出暗箭,一个造型奇异的大钟立刻“咚”的一声,声音十分洪亮。
外面立即有人高呼:“有贼人来了!”
相柳立即快速的掠出暗室,外面很多人都往这里汇聚,亮如白昼。
他身手矫捷的往院外撤,不过涂山家养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一群人训练有素的联手抵挡住了他的去向,竟然逼得相柳退回园子里。
他轻哼一声,似有不屑。将光阴盏用布包起来,系在腰上。然后如猎豹一般冲进人群里,矫健如风,纵横驰骋,威势惊人!竟能和如此多的高手僵持不下。
一个年纪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身边跟了许多人,似是主事之人。怒气冲冲的吼道:“给我拿下!真当是我涂山家是菜市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相柳游刃有余的在人群之中移动,这不仅让三娘对他的战力值刷新了一个高度。
四周不断有人痛苦倒地,灵力之高,威势之猛让周围之人后退了一步,面露惊恐不安。
那话事人愤怒又惊恐的高喊:“给我把东西留下,我留你个全尸!”
相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一拳一个,身姿甚至颇为悠闲。
那话事人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所有人都退出来,起阵!”一时间所有人瞬间飞了出去。
相柳并不恋战,只想要撤出去,一旦出了府邸,那就天高任鸟,海阔任鱼跃了。
就在此时,众人撤出安全的地方,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几个方位,起手结了一个奇怪的法印。
三娘见状身形一闪,立刻朝其中一人攻了过去,相柳被突如其来的人弄的一怔,他竟然不知,她如何跟过来的!
“快,打他!如果阵法成,我们不死也得重伤!”三娘语气十分着急,面上神情着急。
此阵叫诛神阵,字面的意思,神都能诛杀,涂山氏好大的手笔,一个小小的院落,竟然布置了如此凌厉的杀阵。
相柳闻言,瞬间凌厉的朝那个黑衣人攻去,可惜二人晚了一步,被磅礴的灵力给吸进了阵法之中。
几个黑衣人白着脸,喘着粗气!此阵消耗的灵气极其大,都快抽干几人的灵力了。
主事人见状走到几人面前:“如何了!”
“此阵虽是残阵,但是对付他们足够了,十二个时辰,任他大罗神仙也得化为血水!”
“哼!敢来我涂山家捣乱,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长老!老夫人来了!”有下人禀告。主事人闻言,转身迎了上去。
一个衣着华丽,保养得当的老妇人被下人搀扶着扶了过来:“如何?可有将人抓住!”
“回禀老夫人,璟公子的院里其他的没丢,唯有光阴盏丢了!”
那老妇人闻言,满脸愁容:“唉!冤孽啊!不用想定是姬家族长,可拿回来了?”
“那贼人灵力高强,我们....打不过,用了诛神阵”。
那老妇人只是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事情了结之后,好好收起来!加强巡逻,莫要再出现这种事了!”
“是!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