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顺着青雀的指尖,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街景,聚焦于街对面那家服饰店二楼的一个房间。
宋姨娘的身影如同剪影般轮廓分明,她紧贴着窗内侧,似乎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显得格外谨慎。
苏向晚心中暗自庆幸,
好在那间厢房的窗子坏了,且自已今日戴了隐形眼镜,才能在这远距离下依旧看得清晰。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拉长了等待的焦虑。
街上行人匆匆,却无人注意到这隐蔽的一幕。
这时,宋姨娘的身影突然一僵,随后缓缓站起身,
苏向晚的心猛地一紧,视线如利箭般穿透纷扰,锁定在那扇缓缓开启的门扉上。
一个面容粗犷、眼神锐利的中年糙汉子步入房间,眼神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芒,
正是她名义上的养父,严铁山。那份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可距离太远,无法知道对话内容,
良久,宋姨娘拿出一袋银钱递给严铁山。
苏向晚眸色微沉,这时,青雀的声音响起:
“小姐,他们方才在预谋陷害你!”
苏向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赏,她侧首望向青雀,
“你会读唇语?"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其中的惊喜与好奇。
青雀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略知一二,小姐。”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
门外,店小二的声音温和而恭敬:
“小姐,您的菜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端上来?”
“进来吧!”
……
……
从万方楼出来后,青雀紧跟在苏向晚身侧,眉头轻蹙,步伐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好奇,不时偷瞄自家王妃,
苏向晚察觉到她的心思,停下脚步,转身,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怎么了?
青雀索性心一横,问道:““小姐,奴婢只是好奇,平日里您虽不奢侈,但也不至于在酒楼只点一样菜啊。”
苏向晚轻笑一声:“我们到万方楼本就不是为了吃饭,况且,你家小姐我啊……抠搜!”
“走,茶馆!”
……
……
“摄政王,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议政堂内,昭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声音在空旷的大堂中回荡。
面对昭文帝的询问,他微微欠身,
“臣弟愚钝,并无任何看法!”
“你……!东陵国来朝,其意深远,你身为皇族重臣,岂能言自已愚钝,无半点见解?”
言罢,昭文帝轻抚龙椅扶手,指尖微微颤抖。
顾衍之躬身,面容平静如水,
“陛下,臣弟实是虑及此事牵涉甚广,恐一言不慎,误导圣听,故而谨言慎行。”
昭文帝闻言,脸色骤变,双唇紧抿,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在极力克制着怒气。
“其他爱卿可有想法?”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死寂一片,大臣们或低头沉思,或相互交换着担忧的眼神,却无人敢于率先开口。昭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
“陛下,老臣斗胆进言,”苏汀洲开口道。
昭文帝的脸色这才有所缓解,
“爱卿不妨直说。”
“东陵国此番来访,其意深远,非但意在寻求我朝庇护,更是一场精心布局的棋局。
和亲之事,既是两国邦交的纽带,亦暗含了无数未知的风云变幻。
我朝需谨慎应对,既要展现大国风范,亦需防备其中暗藏的锋芒。”
昭文帝目光如炬,缓缓扫过议政堂内每一位大臣,最终定格在苏汀洲身上,沉声问道:
“苏爱卿既有此见地,不知可有合适的人选,以应对东陵国之和亲大计?”
苏汀洲闻言,脸色微变,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他迟疑片刻,终是开口:
“陛下,臣以为……摄政王,智勇双全,且地位尊崇,实乃不二人选。”
此言一出,堂内顿时哗然。几位老臣纷纷皱眉,交头接耳,议论声四起。
“陛下,微臣以为此举大为不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颤巍巍地迈出一步,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
“摄政王殿下已有王妃,再迎娶东陵公主,恐有违礼制,且易引发朝堂与民间之非议。”
“正是此理!”另一名大臣紧随其后,言辞恳切,
“东陵公主金枝玉叶,岂能屈居侧室?这不仅是对东陵国的轻视,更损我朝颜面。”
“话虽如此,”
一位面容冷峻的大臣反驳道,
“但当前局势微妙,和亲之事关乎两国和平,岂可因私情而误国事?若摄政王妃确有不足,为大局计,稍作调整亦未尝不可。”
昭文帝的目光在顾衍之与苏汀洲之间游移,让气氛一时凝重得几乎凝固。
顾衍之的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戾气,看着面前人就像在看一团烂肉。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苏大人此言差矣。婚姻之事,关乎两国邦交,亦关乎个人福祉,岂能儿戏?
本王既有王妃,自当以礼相待,岂能轻易言及和亲?”
言罢,他轻轻抬手,制止了周围即将涌起的又一轮争辩,那手势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殿内,众臣皆是一凛,纷纷收声,连呼吸都似乎轻了几分。
顾衍之眼神冰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低沉而又嘲讽地说:
“方才多谢苏丞相夸奖本王文韬武略,只可惜,
本王终究还是不如苏丞相这般厉害,能将这官场之道玩得如此炉火纯青。”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和轻蔑,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听到这话,苏汀洲心中一震,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急忙解释道:“老臣不敢!王爷说笑了,老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二心啊!”
然而,顾衍之却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苏丞相不必紧张,本王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苏丞相有何不敢的呢?毕竟,本王确实没有能力像苏丞相一样寻花问柳,尽享人间乐趣。”
此刻,听到顾衍之这番话,苏汀洲强自镇定,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声音却微微颤抖:
“摄政王殿下,您这般无端指责,可有真凭实据?我苏汀洲行事光明磊落,怎会知法犯法,做出那等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