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帝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他紧抿着唇，随即轻笑一声，
“证据是吧？”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弹，仿佛在指挥一场精心布置的戏码。
随着他的示意，一名老妪被两名侍卫粗暴地推搡着步入大殿。
“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顾慕寒适时地踏出一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显得格外阴鸷。
目光在王嬷嬷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转向府外，
“这是太后身边的王嬷嬷。”
他刻意提高了声调，
“她的证言，足以证明一切。“
王嬷嬷跪直身子，双手紧攥着衣角，目光直视苏向晚，声音虽颤却坚定：
“陛下，老奴以性命担保，昨日寅时三刻，老奴亲眼目睹摄政王与摄政王妃鬼崇行于后宫，怀中抱着昏迷不醒、口吐鲜血的九皇子殿下。此事千真万确，老奴愿以死明志！”
这次她十分确定，没有看错，她没有造谣！
听到此话，苏向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真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程度见状，面色铁青，眉宇间拧成了一个川字，怒喝道：
“大胆苏向晚！百姓在外，陛下圣明之前，你竟敢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苏向晚闻言，缓缓抬头，那双眸子亮得出奇，她轻轻抬手，以袖掩唇，止住了笑声，但眼中的冷冽却更甚。
语气平静而坚定，字字清晰：
“程大人言之凿凿，却忘了问那最关键的一点。我苏向晚，区区一介女流，与我家王爷素来不问朝堂之事，更不涉足后宫纷争。
请问，我们有何动机，又有何能力，去掳走并加害于尊贵的九皇子？这其中的曲折离奇，怕是比话本还要精彩几分吧。”
随后转向王嬷嬷：“是吧？我亲爱的教养嬷嬷？”
看到苏向晚这副模样，王嬷嬷在心里吐了一口唾沫！
从不过问朝堂之事？放你娘的狗屁！
又想到当初被她欺负的日子，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可如果否认那就是欺君之罪了，到时候太后来了也救不了自已。
索性心一横，闭着眼睛道：
“陛下，老奴所言句句属实，即便遭受非议，也要为九皇子讨回公道！
那摄政王妃苏向晚，平日里便嚣张跋扈，昨夜之事，定是她们所为无疑！”
话毕，她浑身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地，但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光芒。
得到王嬷嬷的肯定，昭文帝冷声质问：
“证人证词俱在，摄政王，你还有什么辩解之词？”
顾衍之身形未动，目光沉稳地与昭文帝对视，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众人皆知王嬷嬷与本王与王妃之间或有旧怨，人心隔肚皮，谁又能保证她的证词毫无偏颇？
再者，九皇子之事，关乎皇家颜面，更需慎之又慎，不可仅凭一面之词便仓促定论。”
这时苏向晚也附和道：
“陛下，证据需全，证词亦需详查。王嬷嬷之言，固然恳切，但仅凭一面之词，难以定夺。还请给我们一点时间自证清白！”
姜老头怎么还没到啊！快撑不住了！
听到苏向晚要时间自证清白，程度眼神中满是挑衅与不屑，仿佛已经看穿了苏向晚的伎俩。
“苏向晚，你莫不是企图以拖延为幌子逃避罪责？王嬷嬷虽为下人，但她所言若属实，便是铁证如山！你摄政王府的权势再大，也休想凌驾于皇权之上！”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尖酸刻薄，引得众人侧目。
苏向晚眼神一凛，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她实在太讨厌这个人了！
“程度大人！”她语气冰冷，
“本王妃不过是在遵循礼法，向陛下请示，以彰显对皇权的尊重。
而你，区区一个大理寺副少卿，似乎逾越了本分，在此喧哗，怕是忘了自已的身份吧？”
说着，她特意加重了“副”字的发音，尾音轻扬，带着几分戏谑与讽刺，让程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
“够了！朕在此，岂容尔等喧哗无度？”昭文帝眉宇间掠过一抹不耐，
“苏向晚，朕念你昔日之功，不愿轻易定罪。再者，朕乃一国之君，断不会轻信谗言，亦不会冤枉无辜。
苏向晚，朕给你两个时辰，彻底查清此事，证明你与摄政王的清白。
若届时无法自证，不仅遣散羽林卫之事需有个交代，更添残害皇室血脉之重罪，你二人将难逃国法制裁，可都听明白了？”
苏向晚闻言，挺直腰板，她目光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陛下英明，臣妇愿接受考验。两个时辰，足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只是，臣妇斗胆请求，在此期间，能否允许臣妇自由调查，以证清白？”
昭文帝的目光在苏向晚那自信而淡然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心中闪过一丝后悔，却又被顾慕寒先前的坚决所动摇。
“准了。”
苏向晚朱唇轻启，声音清越：
“杨管家，带人去府中库房，取三份竹席来，速去速回。”
得到指令的杨管家气昂昂的抬起头，甩开了押着他的士兵，一脸傲气的喊人离开了。
不过多时，
“将竹席铺于大殿中央。”
这一幕突如其来，众人纷纷疑惑，
“这是何意？”
“摄政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百姓们满眼好奇，孩童被高高举起，试图越过人群的头顶，大人们则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有的甚至试图越过侍卫的防线，想要一探究竟，却被程度的一声怒喝震慑住：
“都退下！陛下在此，岂容尔等喧哗！”他的声音如利剑出鞘，威严不可侵犯。
百姓们吓得一缩脖子，连忙后退几步，但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在那副竹席上。
“让一让，让一让！急事！”
一个急促而坚定的男声在人群外响起，硬生生地在密集的朝臣间劈开一条缝隙。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位身着紫袍，手持官印的青年男子，正奋力向摄政王府中心挤去。
羽林卫见状，手持长枪，本能地上前欲拦，其中一名经验丰富的卫士眼尖，一眼便认出此人身份，低声惊呼：
“是大理寺少卿木凛大人！”
话语间，几名卫士迅速调整阵型，主动为木凛让开道路，引着他直抵院子中央。
顾慕寒看到木凛前来，与程度对视一眼，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昭文帝也在此刻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