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平子瞪大了双眼,眼眶里早已蓄满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那眼泪仿佛不再受任何束缚,比起脱缰野马更为凶猛,更似奔腾不休的长江黄河,在他那张原本平静的面庞上肆意流淌着,留下了数不清的泪痕,纵横交错。
“因为你请假了,你的活就没人干了!”老板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度,同时为了给自已增添几分气势,还用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可是那是我父亲啊,我得回去送他最后一程!”平子再也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悲痛和愤怒,他声嘶力竭地冲着老板大吼了一声,这吼声似乎要冲破屋顶,直达云霄。
“就算你回去了,他也活不了!”老板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将声音提得更高,语气也愈发强硬。
“那我不干了!”平子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立刻回到父亲身边。
“你敢!”老板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平子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要是现在走了,一分钱工资也别想拿到!”
平子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由于过度用力而微微鼓起。他心里很清楚,老板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就是看准了他急需这份工作来维持家庭的生计。然而,在亲情与现实之间,他实在难以抉择。一边是病重离世的父亲,另一边则是赖以生存的工作……
“钱?哼!那玩意儿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平子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且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能穿透墙壁、直达人心,“然而,有一件事却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我一定要回到家乡去!这不仅是我的心愿,更是我为人处世的最基本准则和底线。”
话音刚落,平子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了办公室。只留下那位满脸愤怒、瞪大双眼的老板呆立在原地,望着平子远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平子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来到户外清新的空气中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污浊之气都排出体外。此时的他心中无比清明,虽然十分明白接下来等待自已的日子或许将会充满艰辛与磨难,但他从未对自已刚刚所做出的那个重要决定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懊悔之意。
因为,在遥远的故乡,正有一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等着他——那就是他敬爱的父亲。如今,父亲已然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作为儿子的平子怎能不在这个关键时刻陪伴在其身旁呢?哪怕前方道路崎岖、困难重重,他也要不顾一切地赶回家乡,只为能够亲自送别父亲,陪他走完这最后的一段旅程。
平子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推开家门,当他的目光落在土炕上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时,心头猛地一揪。只见炕上躺着的父亲,身躯因长期受酒精侵蚀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原本壮实的身体如今瘦得皮包骨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那张曾经圆润的脸庞此刻也只剩下高耸的颧骨突兀地立着,上面几乎寻不到一丝多余的赘肉。整个人就像被饥饿抽空了灵魂一般,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皮囊。
环顾四周,家中可谓是一贫如洗。除了几件破旧不堪、勉强能用的家具外,再无其他值钱之物。然而,尽管如此,这个简陋的小屋里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算得上干净整洁。只可惜,这看似精心打理过的一切仍无法掩盖家徒四壁的凄凉景象。
平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身旁。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滴落在父亲那干枯如柴的手上。他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地抚摸着父亲的手背,试图留住那正逐渐消逝的微弱体温。每一次触摸,都让他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般疼痛难忍;每一滴滑落的泪珠,都饱含着他内心无尽的悲痛与深深的自责。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辛勤劳作,撑起这个家。尽管生活艰苦,但父亲总是微笑着,给予他无尽的关爱和支持。
如今,父亲走了,留下的只有这空荡荡的家和无尽的思念。平子发誓,他要努力改变现状,过上更好的生活。
就在大概几年前,他们还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而现在,先是母亲离世,又是父子决裂,直到现在,父亲也撒手人寰,离他而去了。他满怀着悲伤的情绪,埋葬了父亲,背起行囊,再次踏上了征程。
平子来到了之前工作过的餐厅,但是老板看到是他,并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不是大孝子吗?怎么还来我这里?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样的孝子贤孙!”
平子被这句话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只是对他说了句,想要他结清工资。
却又被老板无情的嘲笑了一番,还说道:“你走的时候,不是很强硬的嘛?我还以为你瞧不上我这点工钱呢。”说完,便转向一边,继续不悦的说道:“当初可是一个很有种的男人说不要的。那就别要了吧!”
平子无奈地离开了餐厅,心中充满了失落和绝望。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正当他感到无助时,一辆自行车停在了他身边。
车上的人是他以前的同事小李,小李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并询问他的近况。平子如实相告,小李听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自已知道一个工地正在招人,待遇还不错,可以去试试。
平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谢过小李,急忙前往工地。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份体力活儿,虽然辛苦,但至少有了收入。他努力工作,省吃俭用,希望能够慢慢改善自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