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有数不清的人,也有数不清的人活在悲惨之中。世界不会因为你的懦弱而放过你,相反的它会趁着你的懦弱无情的将你抹杀。
“我去给你找找看那种感觉草药,孩子醒了就把锅里的饭端出来吃。”平子妈早早地醒来,打点好了一切,安顿着平子爸说道说道。
平子爸早就被疼痛折磨的没了耐心,只是默默地“嗯”了一声便没再做什么声响。
只可惜平子爸和平子妈都没什么文化,如果有一些文化都不至于出门去找草药,倘若有些医学基础,都会知道一种名叫“血余炭”的神奇中药材。
“血余炭”就是人的头发,用碱水洗净,再用清水漂净残留的碱水,晒干后焖煅而成的一味药材。有收敛止血,化瘀利尿的功效。
很显然,他们并不知道。
太阳逐渐升起,平子也从睡梦中醒来,他自顾的坐起身来。看到这一切的他的父亲咬着牙,强撑着自已的疼痛,支楞起身子,挪到锅边,端起锅里的饭菜。
只可惜,因为疼痛的作祟,一个重心不稳,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饭菜也自然不会幸免于难,甚至是装有饭菜的碗碟都摔碎了。
在一旁的平子看到这一幕,似乎恍然间长大了。他懂得父亲受伤了,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没有预兆的倒塌了,作为家里男子汉,他应该逐渐的接过父亲肩上的重担了。
他走到父亲身边,扶起父亲,把散落一地的馒头捡了起来。看着父亲一夜之间苍老的脸,有了许多的难以启齿的话。
可能北方粗犷的寒风吹散了北方汉子内心的温柔。
“我回来了。”红日当空的时候,平子妈终于回来了。篮子里装着好多不知名的草药。
但是看到平子爸坐在凳子上低着头,而在地上却一片狼藉,似乎懂了发生过什么事。
“你们没伤着吧?”平子妈关心的问着。
“没有。”平子爸低沉着声音。他已经接受了自已受了重伤的命运。这样的打击,可以让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丧失所有的自尊心。
平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母亲并没有多问他,父亲也没有再开口讲些什么。只是觉得家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甚至是有些死一般的沉寂。
“娘,你给我准备些馒头吧。明天我去田里耕地。”年仅六岁的平子摇摇嘴唇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话:“爹受伤了,田不能荒了。总得有人去干呀。”
是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穷人家的孩子也总有这种随时随地接过家庭重担的气魄。
听到这些话,平子爸忍了忍眼里的泪,看着面前的儿子,恍惚间,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似乎已经长成能够为父母遮阴避暑的参天大树。
母亲却怎么也忍不住眼泪,抱着儿子,哭了起来。他知道在田里劳作对于他这个六岁的孩子是多么重的负担,他柔弱的身体,又要怎么样扛得住太阳的摧残?他稚嫩的肩膀又怎么会扛得起这个家庭的负担?
“娘,你把草药给爹敷上吧。弄好了咱们就吃饭吧。”平子强忍着泪水,平淡的说。
上天书写的命运一直都在蹂躏这一家人,面对所有的挫折,平子和他的爸妈并没有什么可以反击的余地。生活永远都得继续,再大的困难,再艰难的日子,再悲哀的生活,都是命运给予的考验。挺过去了,就又有新的考验,没挺过去就是地狱,就会永无葬身之地。
平子妈把草药暂时放在一边,就忙活着做菜。总不能只吃馒头不吃菜啊。
平子也识相的把地上散落的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
没用多久,菜端上了桌,一家人就围着桌子吃饭。虽是简单的馒头配菜,但是一家人吃的很开心。平子妈安排着家里的工作:“他爹,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孩子去田里干活,我可以去集市上卖馒头。每天晚上回到家了给你换药。”
听着平子妈安排的明明白白,平子爸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得照做。
“平子,待会你给咱们刷一下锅碗。娘给你爹上药。”平子妈说着。
平子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药材有好多种,也叫不上名字,总之在外行看来,都是一堆长得大差不差的绿色的草和一些长得大差不差的草根而已。
平子妈按着自已的记忆,把那些药材该切片的切片,该剥皮的剥皮。
平子妈处理好药材,就从另一间房子里找出了一个好久都没有用过的熬药砂锅。在院子里架好炉子,又回到家里,对平子说:“平子,你先去后山捡点柴火吧。”
不一会,平子就背回来了一堆柴火,平子妈点燃了炉火,算是宣告开始熬药。
平子则坐在离母亲不远的地方打磨着自已刚才捡柴火的时候砍下来的一截树干。他得给自已做一个趁手的工具,要不然明天没办法去田里干活。
平子爸坐在门口,指挥着平子。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为这个家庭出的一份力。
熬药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好了。平子妈把药放在平子爸身边,又去把那些应该外敷的药捣碎,榨出汁。用一块干净的布裹着药材敷在伤口处。
平子爸疼的黄豆大的汗珠直从下巴往下滴。
“你忍忍疼,这么深的伤口,不敷药怎么好的了?”平子妈说着。
因为疼痛,平子爸只是仰着头,咬着牙坚持着。
“好在伤口不怎么深,敷上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好。”平子妈说着。
平子妈说的话只是说给平子爸听的。平子和平子妈看得清楚,这个伤口并不像平子妈说的那样轻描淡写,红色的肌肉被并不怎么锋利的撅头切开,虽然没有暴露出白色的骨头,但是扒开伤口能够清楚的看见,两根骨头都已经被撅头砍了一个口子。
在解剖学上,人的小腿有两根骨头,分别是粗一些的胫骨和细一些的腓骨。
平子爸很不幸的被撅头砍伤了胫骨和腓骨。不过只是伤了,没有砍断,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药终于敷上了,平子爸只觉得这上药的时间足有一个世纪之久,疼痛让他对时间的流逝有了错误的判断。仿佛时间在他上药的时候静止不动了。
和外敷药比起来,这又苦又涩的内服药轻松的多了。平子爸仰起头一饮而净。
并且故作轻松的对平子妈开玩笑的说:“这口感不错。”
听到父亲这么说,看到父亲的表现,平子甚至萌生了想尝尝这个药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