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仆妇乱成一团,纷纷上前阻拦道,
“表小姐,你怎么进来了?这可使不得!”
见到陌生女子竟然光着身子爬上了自家表哥的床,
白霏霏气恼不已,扑上去抓扯着景音,尖锐的指甲恶劣的嵌入景音的肌肤,
她大叫道:
“好你个狐狸精,竟然藏在这里勾引表哥!”
听到景音的惨叫,慕容赋不顾身上的伤药还没有包扎好,赶忙进来,
几步走到床边,一把将白霏霏拉开,
嗤啦一声,明红色的织锦锦缎长袍碎裂开,
白霏霏向后趔趄,躺倒向地,正巧撞到了明木身上,
慕容赋将景音护在身后,惊怒道:
“你在做什么?!”
白霏霏不依不饶,半靠在明木身上吵闹道:
“表哥你怎么护着这个狐狸精!你都要娶我了,怎么能有别的女人?”
“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
慕容赋回头看向景音,
几道血红的抓痕从侧脸颊延伸到脖颈,细小的血珠慢慢渗出,和几滴晶莹的泪珠汇合,滴落在了锦被上。
他心疼不已,伸手抬起了景音的下巴,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将血泪拭去,
“阿桃……”
此时,白怀青也走了进来,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慕容赋大手一挥,华青色的床幔柔柔落下,遮住了床榻上的美人,
怒气冲冲指着白霏霏对白怀青说道:“你!带她出去!”
白霏霏看见白怀青便哭了起来:
“四哥!表哥他欺负我!你看!他把我的衣服都扯坏了!”
白怀青看着碎成两半的锦袍,脸色变了又变,
他将白霏霏拉到了身边,对着慕容赋质问道:
“阿赋!你也太过分了,霏霏是个女儿家,你怎能随随便便撕她的衣裳?”
“同一句话不要让我说两遍,”
慕容赋沉下脸,对白怀青一字一句说道,
“我让你、带着她、滚出去!”
“阿赋,你怎么说话呢!你之前可不这样,咱们……”
白怀青话音未落,慕容赋便向外面喊道:
“来人!把这两个人都拖出去!再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来,看我不砍了你们的脑袋!”
几个侍卫连忙跑了进来,将白家兄妹拖了出去。
慕容赋又看向一旁局促不安的下人们骂道:
“这么多人拦不住一个小姑娘?!真是一群废物!你们也都滚出去!”
待仆人们都退下,只留了明木一个人远远的站着,
慕容赋才进了锦帐,将景音搂在怀里,温声道,
“被吓到了吗?胆子这么小?一个小姑娘都能把你吓哭了……”
慕容赋低头轻吻景音的脸颊,将她脸上的泪珠卷走,粗粝的舌头碰到了殷红的抓痕,
景音吃痛的撇过头,推拒道:“痛……”
两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慕容赋仔细瞧着她脸上的伤口,微微有些不悦,
“阿木,你去把梁大夫请进来。”
明木应承道:“是。”
暗紫色缂丝云纹的袍摆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轻轻落在了景音身上,
带着慕容赋体温的锦缎与她的肌肤接触,暖意渐渐沁入她的身体。
身形瘦削的年迈的老大夫健步如飞的出现在了屏风左侧,
景音一手抓住了外袍的边缘,将领口收紧,遮住了胸前的一片春光。
“梁大夫,你快来看看她的脸……”
见到老人,慕容赋的语气有些急切的招呼道,好似怀里的美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老态龙钟的面色包含怒意,他盯着慕容赋,沉着脸说道:
“你是不是应该先看看你的脑子?!”
“看脑子?我脑子有什么问题?”
“你脑子没问题?你不看看你自已身上那几个血窟窿!你还当没事儿人似的!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我的没什么大碍的,你先看看她的……”
“老头子为了你的伤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不敢合眼,生怕你小命不保,你自已倒好!不知收敛!只顾着和女人颠鸾倒凤!也不怕像你大伯当年那样死在女人床上……你跟你大伯、跟你爹、跟你哥真是一样儿一样儿的,我看啊,镇北侯府三代侯爷都非得栽在女人身上不可……”
老人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慕容赋,
他没有理会坐在慕容赋身后小脸通红的女子,只扯过慕容赋身上耷拉着的绷带头,用力收紧,疼的慕容赋忍不住呲牙。
“我身体好得很……嘶……”
一向无所忌惮的慕容赋竟然在这个老人面前不敢造次,只能继续听着老人絮絮叨叨,
“……琮小子他们,死了也就死了。你现在可是你家的独苗苗了,你如果也死了,你们家的百年基业还要不要了,到时候北境大乱又得死多少人?这偌大的北境十三州岂不是都得落入贼人之手了?”
“慕容家旁支分府少说还有上百男丁,哪里就会缺了我一个?”
“那些在京城只会吃喝玩乐、逗鸟跑马的公子哥们能压得住下面那些老兵油子?慕容家适合上战场的男丁早就被你哥哥拉来朔方城了,还留在那边的要么年纪还小,要么就是个废!现在能有点用的都死了,你说说,除了你还有谁能管得住这七十万大军?”
慕容赋有些心虚,又有些懊恼,
他也知道自已杀了那么多人不好,只是那时真的是情势所逼。
事情是他搞砸的,他就应该好好善后。
“我会负起责任……”
“你得惜命,知道不?你得惜命啊,孩子。”
老人口吻就好似对待自已孙儿似的谆谆叮咛,
“十三年前,你哥哥把你抱到我跟前,老头子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救回了你一条小命?后来你跟着你哥哥出生入死,又受了多少罪?长这么大多不容易,要爱惜自已!”
慕容赋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嘴上却只能乖乖回道:“知道了。”
绷带打了结,枯瘦的大手在慕容赋的胸腹处紧致的绷带上拍了两下,道:
“好了!等会再给你煎副药,老头子就可以去睡觉了,真是要了老命了!”
接着他对明木吩咐道:
“你是近身服侍的注意看着点,他那伤之后不许沾水,不许骑马,不许喝酒,不许舞剑弄枪,出入都得坐轿撵,好好养两三个月。”
“是。”明木表面应承道。内心却暗暗叫苦,他怎么能管得住他的主子?
干枯的三角眼又瞄了瞄坐在慕容赋身后的美人,又道:
“伤好之前,不许碰女人!”
说完,梁大夫收拾药匣就准备离开,
慕容赋按住药匣,将景音拉到身前,说道:“你还没看她。”
梁大夫眯了眯眼,哼了一声,
“就那个猫儿挠了的印子,过几日自已就好了。”
“你不给她开点药抹抹?”
“不用!”
“那会不会留疤啊?”
“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这点小印子怎么会留疤?”
说完,老人就跨上药匣往外走。
慕容赋凑到景音跟前,小声说道,
“梁大夫说你这伤不碍事,那就一定没事,别担心了,我给你舔舔就好了……”
景音小声嘤咛道:“不要!疼!”
梁大夫脚步一滞,回身吼道:“不许舔!越舔好得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