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不要。”
景音浑身紧绷,纤纤玉指轻抚住作势要撕开布帛的大手,
“阿桃刚刚是在想心事,所以怠慢二爷了。”
她真是怕了这位爷了,
慕容赋将景音拉入大氅之中,温热的气息将她笼罩。
“你就这么想活?忙前忙后的,连我都不理了?”薄唇轻启,冷厉中带着压迫力。
迫于慕容赋的淫威,她放下节操,挑拣着慕容赋可能喜欢听的话讲给他听。
“阿桃刚得了二爷宠爱,不想这么快死掉。”
慕容赋好似对这句话还算受用,他的声音微微上扬,慵懒的声调似笑非笑,
“我说过我不会救你,你活不下去的,别白费力气了,讲再多好话也没用。”
“二爷不救阿桃,可阿桃要救二爷。”
慕容赋斜睨了景音一眼,被她逗笑,“呵,就你?救我?”
“阿桃爱慕二爷,想生生世世侍奉二爷,所以阿桃不想死,也不想二爷死,阿桃想和二爷一起活下去。”
景音将小脸埋入了男人宽阔的胸膛,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已心虚,这是她是第一次对男人说情话,还是言不由衷的情话。
慕容赋愣了一下,好似有些讶异,
“我都这么对你了,你爱慕我?”
她酸着牙,小声嗫嚅,口是心非,
“阿桃钟情二爷,不论二爷如何对待阿桃,阿桃都爱慕您。”
林月桃的声线娇软,细细碎碎的表白落在慕容赋的耳中,竟听出了小女儿家羞赧的腔调。
听到了美人露骨的情话,娇躯上游走的大手忽得一滞,他轻咳两声,冷然道,
“你这甜言蜜语说得真好听,可惜对我没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慕容琮派过来的?还用龌龊手段给我下情蛊,想让我屈服于你。”
想起林月桃与他的过往种种,慕容赋的怨恨依然不减当年。
他平生最恨被人操纵,林月桃给他下的情蛊让他一度失去了理智。
纤纤玉手攀上他的肩膀,美人抬眸看他,眼波流转,似是含情脉脉,
“二爷您以为阿桃是受了指派,可阿桃一直都是为了自已。阿桃本就爱慕您,想与您共度良宵,恰逢三爷愿意帮阿桃接近您,阿桃自然是乐意的,可万万没想到这会害了二爷。阿桃梦见了前尘往事之后,才知道自已做了多大的错事,阿桃悔不当初,本想弥补的,是二爷总拦着阿桃……”
女子的一番辩解入情入理,竟让慕容赋一时无话可说。
想到到刚才她的所言所行,确实不是要故意害他的样子,
他不由暗忖,难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误会林月桃了?她是真心倾慕于他?
不过他知道林月桃惯会温言软语,他稳了稳心神,冷嘲热讽刚到嘴边,却打了个弯,试探起了对方的真心,
“你……是为了活命才这般哄我的吧?”
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着本人都未曾察觉的些许柔情。
景音摇了摇头,“阿桃知道自已快死了,若再不把心里话说给二爷听,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看到她一脸无望的表情,慕容赋竟有些心软,
“你别怕,生死不足为惧,我们还会有下辈子。你和我一样困入了这个轮回,每次死亡就是重生的开始,往后我们的日子还有很多。”
话音刚落,他便有些懊恼,他竟然对这个女人袒露了自已的秘密。
她若知道可以重生,大概便不会惊慌恐惧了,这样他就看不到她痛苦挣扎的样子了,也违背了他决心要报复她的初衷。
景音闻言愣神一瞬,在这个副本里连穿越者都是无法重生的,但是慕容赋是如何做到每次死亡之后都能重生的?
她很快收拢心神,轻叹一口气:
“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呢?二爷福泽深厚可以有重生庇佑,可阿桃只是个福薄的孤女,上天能给阿桃一次梦到前尘往事的机会,却不一定是要让阿桃跟二爷一样能获永生。”
慕容赋皱眉,他每一次重生都是从出生开始的,但是阿桃的前世记忆却是在种了情蛊之后才觉醒的,确实有些不一样。
“就算阿桃能跟二爷一样,阿桃也不要什么重生,阿桃只想活在这一世,”
“为什么?这不都一样?”
“怎是一样的?若有来生,阿桃还要苦等二爷十多年,太久了,二爷等得起,阿桃等不起。阿桃想从现在开始就能侍奉二爷左右,日日都能像今夜这般伺候二爷。”
她垂着眸子,嗓音绵软,分外勾人。
慕容赋的怀抱有些紧,让景音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抬眸嗔怪的看着上首,惊奇的发现,
经历再激烈的情事都面不改色的慕容赋,竟然脸红了,
心弦似被拨乱,已然是情动模样。
景音十分意外,这个看似身经百战的男人,竟然会因为几句粗制滥造的情话而心神荡漾。
只可惜她发现得太晚了,早知如此,她就一箩筐一箩筐的甜言蜜语说给他听,说不定早早就能脱身了。
能看到慕容赋如今这般神色,景音竟然觉得十分自得,终于也有让他不知所措的时候。
褪去最开始的羞赧,景音的情话越说越顺口,她甚至能直视着慕容赋错愕的眸子,装作满眼深情缱绻,
“阿桃想要给二爷生孩子,二爷不好奇自已的孩子长什么样子吗?二爷的孩子说不定已经在阿桃腹中了。”
孩子?慕容赋心神恍动,震惊地发现自已竟然真的有些期待了起来。他活了这么久,从未有过孩子。
他皱了眉,下意识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
“放肆,你一个妓院出身的贱婢也配给我生孩子?”
忽然一阵馨香袭来,温软的香唇含住了上下滚动的喉结,小巧的舌尖在喉结上轻轻舔舐。
慕容赋闷哼一声,心中的防备一溃再溃,“你个妖精……”
这个女人太过放肆,可他又好爱。
他重生过不知多少次,活过了不知多少年,经历过不知多少惊涛骇浪,
自认为面对任何事他都能泰然处之,绝不会乱了阵脚。
可如今,这个女人,竟能让他如此心神动摇,天崩地裂……失态至此。
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绝对在哄骗他,是想要拿捏他才对他说的这番话,
埋首在他颈间的小脸此时一定得意极了,心底不知笑了他多少回。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女人的肩膀,将她从自已怀里拉起,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绝美的容颜上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
诱人的红唇上沾着水渍,秋水剪瞳中蓄满了泪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两行清泪默然落下,
然后是一声哽咽,“原是阿桃不配,二爷不喜欢,阿桃便不生了……”
她微微侧首移开视线,露出诱人的颈线,双眸垂泪,在烛火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知什么东西在慕容赋脑中轰然炸开,心口好似被重重捶打,巨大的空虚迫切地想要被面前的可人填满。
他捧起景音的脸庞,轻柔地吻了上去。
此时,慕容琮的声音在湖水连廊上遥遥传来:
“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主君夫人深更半夜不在房中,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知晓行踪?”
一个丫鬟的声音出现,“主君夫人午歇后说要去给先君烧纸钱,现在许是还在灵堂。”
清脆的女声响起,“你说夫人在湖心小筑的灵堂?这可糟了!刚才有下人说,看见二公子朝湖心小筑过去了,二公子的性子您也知道,妾身怕吓到夫人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什么?二哥和大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深更半夜的,成何体统!”
……
与原著小说中一模一样的情节台词出现了,意味着慕容琮马上就要带人来到这里。
景音的心倏忽一紧,
惊吓中,她挣脱了慕容赋的怀抱,又被慕容赋强硬地按到了腿上,“再亲会,还不够。”
她抓着慕容赋的玄金鹤氅,哀求道:“二爷,求您怜惜阿桃……”
慕容赋的眼神中有了几分挣扎,似在犹豫什么,
瞬息之后,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冷冽的话语一字一句顿出:
“我说过了,我不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