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衣金丹大修瞬息而至掠去玉戈时,牧隽顺势朝反方向御剑而去。牧隽没有想过要救玉戈,一是不能,二是不想,鉴于前面把玉戈从历家带出来,只得到了她的怨怪。牧隽想自己应该不是如此没脸没皮的人,同样的蠢事她从不会做第二次。
突然后方灵力微动,牧隽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挥衣袖十八道藤蔓凌空出现,快速在她的身后交接成阵,挡住后面的追逐者。黑衣金丹大修望着凌空出现的灵植阵,嘴角勾起:有点意思。
举起手一道灵弓出现在黑衣金丹大修的手中,只有金色的飞羽弓臂,没有弓弦。黑衣金丹大修右手在虚空一拉,一条金色弓弦出现,三道金色箭矢凭空出现在紧绷的弓弦之上。手轻轻一放,三道箭矢朝灵植阵射去,灵植阵化成一面盾牌,挡住箭矢的去路。可惜修为上的差距就是实力的碾压,三息后,箭矢穿过灵植阵,悄莫声息的追向前方的牧隽。
黑衣金丹大修伸手接住一片碎叶,仔细瞧了一下,发现这只是普通的一阶灵植,竟有如此威力,灵植成阵,不知道是哪家不传于世传承。身形一动虚空化影,朝牧隽逃离的方向追去。
三道箭矢携带着风雷从天而降,堵住牧隽的去向。牧隽嘴角微抽,对于一个筑基修士需要这么大的阵仗么?牧隽估算了一下,要摆脱身后的金丹大修胜算有几分,突又想起自己干嘛要逃,又没有做亏心事,况且根本不熟,好不?
箭矢见到牧隽停住身形,在离她一丈远的定住,虎视眈眈的对着她,只要她稍有异动便会穿透身体。
身后传来笑声:“哈哈……没想到,历流深也会有怜香惜玉的一天?”牧隽冷哼,这红衣金丹大修估计眼神不好,竟没看到前面三道的箭矢。
“哼,比不得江踏歌大修,不知那流云峰上的阁楼,可还塞得下刚才那位女子?”黑衣金丹大修看着追上来红衣大修满是嫌弃。
“流云峰可是宽敞得很,如果流深大修愿去作客,踏歌定扫榻而待。”江踏歌笑眯眯看着历流深清冷的脸,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看历流深变脸了。
“那你就等吧。”历流深从小到大都很嫌弃比女子还要美艳的江踏歌,更让他厌烦的是,江踏歌从小就喜欢缠着他,幸好后来他们进了不同的门派。
牧隽不管背后的基情四射,她正在跟玄白幽赤商量,要不要再来次时空裂缝,她实在斗不过两位金丹大修。最重要的是,那位历流深来者不善,他分明就为了堵她而来。
玄白幽赤摇晃着叶片,两株都拒绝。玄白抱着块金色的骨头,小声说:“玄白已答应悾悾,离开时要带着它,他都留下了定金,玄白不能言而无信。”幽赤在旁边点点叶片。
“可是娘亲有生命危险怎么办?”牧隽咽下心头的郁闷,惆怅卖惨。
“娘亲别怕,玄白幽赤一直都在,我们会保护娘亲。”玄白说得温情脉脉,话锋一转:“我们去吃了那两个人类。”
“……”牧隽忙按住跃跃欲试的两株,吃掉这种事情就算了吧。
虽心思万转,前后也不过二十息,江踏歌身形一闪,出现在牧隽的眼前,刚好挡在箭矢。三道箭矢迟疑了一下,朝旁边挪了挪,重新对准牧隽。
牧隽自是看见那箭矢的动作,人常说什么人养什么狗,这句话对修界来说也一样,什么样的修士就能养出什么样的器灵。
视线一转落在正红色法袍衣摆处,一株株繁花肆意伸展,若血般浓烈,这是幽冥黄泉的曼珠沙华。对上一双绚烂的桃花眼,牧隽笑容淡淡:“云华牧隽,见过大修。”说罢,伪装散去,云衣广袖轻撩,双手捏诀,款款有礼。
“玉清江踏歌,有礼。”桃花眼微微一愣,视线从牧隽的衣襟划过,神色慢慢肃正,双手捏诀,竟回了一个平礼。牧隽盯着他的捏诀的手势,这是云华宗自小教授的捏诀礼。难道这南修界也有云华宗的传承不成?
“太清历流深,有礼。”黑衣大修眼神沉沉盯着牧隽的衣襟,捏诀一礼,也是平礼。
牧隽回了一礼,这两人的态度前后有变,看样子他们竟然知道云华宗的云衣广袖的级别,但愿这是善意。
“不知江大修为何带走玉戈?”牧隽不想问,可是她有点好奇,况且玉戈……
“那孩子资质不错,见猎心喜,便夺了牧师妹的所好,稍后回了玉清,再把她还给师妹可好?”江踏歌说的很是真诚。
“既如此,就让玉戈留在玉清吧,这也是她所愿。”牧隽巴不得离玉戈有多远就多远。
“历大修拦住牧隽的去路所为何事?”牧隽对上历流深的眼睛,看到那张与历泓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越发肯定他的来意。
“玉戈可是牧师妹从历家的后山带出?”历流深问得很认真。
牧隽点头,人证在不好撒谎:“路过看见玉戈被吊在树上,心不忍便带了她出来,可是有不妥?”
“牧师妹为何会出现后山?”历流深面色有些迟疑。
“只是路过,你信不信?”牧隽满脸真诚:“况且也没有哪里写着不能过。”
“没有遇见什么特别危险的事?”历流深盯着牧隽的眼睛,满是探寻。
牧隽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当然玉戈被欺负,就是最特别,但不危险:“没有。”
“也就是说,牧师妹在后山来去自由。”历流深眼睛睁大,一闪而过的惊异,她只是筑基修士而已。
“可以这么说……”牧隽干笑了一下,来去自由这个词怎么感觉有点怪,又回想了一下:“连只鸟儿都没瞧见。”
“怎么会?”历流深陷入沉思,他不是不相信牧隽所说,而是事情太出乎人意料。
牧隽见历流深陷入沉思,视线对上一旁的江踏歌,希望给点提示,她只带走了玉戈。现在看来,完全是给自己找事。
江踏歌自是知道历家后山有什么东西,不管这位牧师妹说的是不是实话,只是这事他不参与。
他笑眯眯望着牧隽:“牧师妹可愿找个地方歇歇,立在半空我头晕。”说罢,修长的手指轻柔自己的额头,殷红的嘴唇的轻嘟起,竟卖起了萌。
牧隽忍住想去摸手臂冲动,不过也赞成江踏歌的建议,她也不喜欢立在半空。历流深视线落在江踏歌的脸上,眉头微皱眼神却很温柔,点头赞同。
三人便落在了山顶的亭阁里,江踏歌挥手,一张席子铺在石板上,一张硕大的茶榻占据半个亭阁,茶壶、茶杯、茶叶、水壶、鲜果……不过几息,便摆满了茶几。
三人各据一方,江踏歌便开始煮茶,行云流水般很是赏心悦目,只是离茶之道甚远。
牧隽执杯轻嗅茶香,清润回甘,只是普通的灵茶,倒也是不错。江踏歌一直注视着牧隽的神情,瞧了半响看不出丝毫情绪,让他有了一丝泄气。
“冒昧问一句,”牧隽放下茶杯,看着微皱眉头的历流深:“历大修能否告知,历家后山可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历流深手一顿,望了一眼江踏歌,嘴唇微抿:“历家的守护灵兽:金蛟。”
江踏歌速地转过头,盯着历流深,思量他话里的真假,瞧了几息,江踏歌以自己对历流深的了解,他说的是真的。
“会不会它要化形,做地方避劫去了。”江踏歌试探的问,那金蛟可是元婴后的修为,这南修界还没有谁可以悄无声音的杀了它。
“不会,”历流深摇头,他之所以当着江踏歌说出这件事,除了相信他的人品外,还希望他能提供些许参考:“金蛟两千年未出过后山,如果它要离去,族中长老总会得知一二。”
“大修怎么会以为这事与小修有关呢?”牧隽不解,自己才筑基期的修为,自问没那本事。
“他是担心金蛟认了你当主人。”江踏歌眨着桃花眼,满是挪揄。
“……”牧隽摇头否认,她真像撩一面水镜,看看自己是不是身具王八之气,振臂一挥,千年金蛟都能拜倒在脚下。
“会不会是其他人?”牧隽想起了玉戈,那可是枚定时炸弹。
“不会是玉戈。”历流深直接点穿牧隽的怀疑:“她身上没有灵兽印契。”
原来如此,牧隽明了,能感应到灵兽印契,想必历流深不是身怀特别的传承,便是有一只厉害的灵兽。
不过……金蛟?牧隽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觉得有些诡异,神识悄悄的问玄白:“玄白你抱的那块金色骨头是什么?”
“娘亲想要吗?”玄白晃着叶片,满是兴奋:“原来娘亲也喜欢骨头啊。”像献宝似卷着金色骨头:“这是悾悾给我的,它说用来做定金,还很新鲜呢。”
“那……它是谁的骨头?”牧隽越发感觉不好。
“金蛟啊,悾悾杀的哦。”幽赤卷着块更大的金色骨头:“悾悾说那金蛟身怀一丝魔龙血脉,它身上的血用来制符最是上层,它的皮可以炼制成法甲,以后给娘亲穿。”
“那金蛟在哪里寻的?”牧隽垂着眼帘,让自己淡定。
“从时空裂缝出来降落山坳,”玄白摇着叶片:“娘亲要不要,玄白有好多好多的骨头。”
“不要,谢谢!”牧隽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