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诡异。
婆婆抱着儿媳妇跑。
后面,数名金腰带紧追不舍。
秦惜生怕自已掉下去,只好紧紧抱着姜雪娘的脖子。
巷子外,陷入混战。
而长街口,不知何时安静停了一乘轿子。
轿中,探出一只手,手中一把凌厉纤薄小刀,在五根干净修长的手指间飞舞一圈后,如一只疾行的蝴蝶,飞出。
嗖嗖嗖嗖——!
只一眨眼功夫,从所有金腰带杀手喉间一抹而过。
血花横飞。
小刀所经之处,恶战立止。
直到最后一人,飞刀飞旋,将他逼退十余步,忽然如被一根线牵住了一般,停在了他喉间。
街口轿中,男人沉冷清冽的声音道:“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家楼主胜离经,三日后,我会亲自登门拜会。”
那人捡了一条命,紧盯着喉间紧逼的薄刃,退后三步,之后几个闪身,消失在夜市中。
轿中的人,伸手招回薄刃。
轿子被安静抬走。
街上,立刻有人开始清理尸体,洒扫,很快,便收拾地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女扮男装的楚宁珂混在躲进酒楼避难的平民中,这会儿站了出来,望着刚才轿子消失的方向。
落苏愤愤:“公主,秦惜果然难杀。”
楚宁珂:“三个时辰之内,本宫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浩京城中,居然还有这号人物。
虽然没能见到他是谁,生得什么模样。
可这才是真男人啊!
声音又好听,武功又惊人。
若是再生得好看点儿,要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美若天仙的乔泯之啊?
楚宁珂有了新的目标。
……
秦惜那边,一直被三个金腰带紧追。
姜雪娘抱着她,在窄巷中迂回了不知多少弯路,好不容易甩开了一段距离,忽然闪进了一道小木门。
里面是个寻常人家小院,正一家人挂着灯笼,围坐在树下吃饭。
姜雪娘放下秦惜,也不理院里的人,径直掀了狗窝里稻草下的木板,提着她的大红裙子,钻了进去。
人进去一半,还回手招呼秦惜,“快过来。”
秦惜:……
姜雪娘着急:“祖宗,逃命啊,快来!”
钻狗窝啊。
秦惜没钻过啊。
她扭脸瞧见,院子里正在树下吃饭的一家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呵呵,打扰了。”
说着,提着裙子,也跟着姜雪娘爬了进去。
头顶的木板,有人过来麻利盖上。
狗窝下,是条密道,
姜雪娘头上的珠钗便是夜明珠,黑暗中闪闪亮。
一根稻草,插在她发髻上,在明珠的光影里一飘一飘。
秦惜跟在后面,几次想伸手帮她摘了,都没机会。
姜雪娘密道走得熟练,又绕了九曲十八弯,便从另一处钻出去。
可是上面的木板被人压住了。
头顶上传来男女不可描述的声音。
秦惜:……
姜雪娘:咳!
她麻利从胸口的沟里抽出一只大丝帕,将脸蒙住,又回头对秦惜道:“蒙住脸。”
秦惜也学她的样子,拿出自已的帕子。
可是,平日里用的女子绣帕,根本不够蒙面。
“唉!祖宗!”姜雪娘又撕了自已裙子一角,给她将脸蒙好。
之后道:“闭眼。”
上面不可描述地声音越来越激烈。
秦惜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这种时候,觉得没必要矫情,于是道:“我不介意。”
可姜雪娘道:“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是会落灰。”
秦惜:……
她只好闭眼。
只听咣的一声,头顶上的木板,居然被姜雪娘用大力给撞开了。
秦惜猜着,她能抱着她跑这么远,连气都不喘一口,怕不是也跟忘忧一样,是功夫的。
她嫁给乔泯之五年,居然不知道婆婆居然是个高手。
“伯母好身手。”秦惜教养好,这个时候还不忘赞一下。
“过奖过奖。”
姜雪娘爬上去,跟床上滚成一团的男女道歉:“不得已,逃命中,叨扰了。”
说着,将秦惜拉了上去。
秦惜身子弱,一晚上走了这么多路,已经快要走不动了。
好不容易爬上来,慌乱离开时,见那男女这种时候,身上什么都没穿,脸上居然都还戴着面具,也是奇怪。
“这是哪里?”
“默园。”
“默园是什么地方?青楼么?”
“嘘……”姜雪娘回头,与她竖了一根手指,“就是不要随便说话的地方。”
哦……
秦惜第一次游浩京城,就来了这么精彩的地方,有点惶恐,只能跟着她走。
两人穿过道道回廊,整座园子,静悄悄的。
可每走不远,就会发现有男女隐在角落里拥吻调情。
若是仔细去听,就会到处都有极其克制的不可描述的声音。
这些人,个个戴着面具,居然都不避忌的。
秦惜即便早知人事,此刻也脸红了。
怕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了。
姜雪娘熟练带她离开,她们俩最后穿过一道水榭回廊时,就见前面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来。
为首的,是个女子。
秦惜远远地瞧了一眼,当即拽住姜雪娘,转过身去。
不好了,狭路相逢。
姜雪娘不认得那女子,“不要怕,该是谁家的正房夫人来捉奸了。”
秦惜小声儿:“是皇后。”
“皇……”
姜雪娘飞快看了一下左右。
两边全是水。
掉头就跑已经来不及了。
被罗献珠见到祖宗,还不如让祖宗被金腰带杀了。
怎么办?
她急中生智,拉住秦惜,咚在廊柱上,拉了廊上薄纱,将她们两个裹在了里面。
罗献珠是带人来捉楚藏弓的奸的,大步经过两人身边时,嫌弃瞪了一眼,忽然放慢了脚步。
女人和女人……?
姜雪娘也几乎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于是眼一闭,心一横,头一偏,低头吻住了秦惜。
秦惜顿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就算你是前任婆母,也不能这样……
姜雪娘也睁着眼,见她睁眼,便又抬手把她眼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