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诚编了一个竹筐,将蛇养在他的房间中。
天气冷,那蛇终日盘在笼子里酣睡,倒也瞒过了李家其他人。
李桐每日偷偷进到大哥的房间取蛇毒调理身子,身上的疲惫感消失,异能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唯独惧冷的毛病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
她的身子大好,李明诚带着李明轩返回了县城。
李芸的嫁衣也终于完成了,李桐一琢磨干脆央着李大丰送她们去了趟镇上。
后院竹鼠在不断添加,李大丰捉了三只肥硕的一道去了镇上,先将女儿送到崔娘子的布铺,然后将骡车寄存,这才拎着竹鼠去了摆摊的街上,交了两文钱的摊位费,寻了个小地方开始叫卖。
时间不长,便有人买走了一只,正是上次那位等不及回了自己家拿碗的那个汉子。
“上次吃过就一直惦记着,今日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汉子喜气洋洋的蹲在地上挑拣。
李大丰面上带着笑,热情的招呼道,“等开了春儿就好了,这会儿家里的货确实有些紧张。
小鼠太小,还不到卖的时候,大鼠又要留着生育,确实拿不出太多来镇上叫卖,不过开了春,小鼠便长成了,留下几只种鼠,剩下的就都能用来卖钱了。
汉子听着也高兴,这东西滋味确实好,不仅他爱吃,家里几个崽子也喜欢,虽然不能天天吃,但是隔三差买上一只改善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李大丰将他选好的竹鼠称重,然后用草绳将它捆绑住,方便汉子提回家。
剩下的两只隔了会儿时间,被同一个人买下了。
另一边,李芸绣的嫁衣崔娘子十分满意,不仅买下了它,还同李芸商量着多做几件。
红绸缎的价格是三两银子,上次付给了崔娘子一两半,这次要归还另外一半。
除去料子和绣线的银钱,这件嫁衣,李芸挣了二两银子。
掌心中的银裸子沉甸甸的,若不是有了上次卖帕子的经验,李芸大概会慌,毕竟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
至于崔娘子所提议的,李芸很想答应,但是李桐来前就同她说过了,这嫁衣费时,往后不如只绣帕子等小物件,但是这会儿收了工钱,李芸怎么也不想放弃这桩挣钱的活计。
绣什么都是绣,当然要做银钱多的那个。
这次她俩也带了几条帕子,大多数都是苏氏抽时间绣的,总共十条,卖了五百文。
她话中迟疑,目光转向身边的人,神色期盼。
李桐知晓自家二姐想要挣这份银子,但却没有松口让她答应,另有了打算。
李芸见她神色淡淡,迟迟没有回应,便清楚了,开口拒绝了崔娘子,“这嫁衣做的精细,费时又费神,还是先不接活了。”
崔娘子心里遗憾,招呼着铺子里的活计,将这件样式新奇的嫁衣挂到大堂显眼的位置。
实话实说,这嫁衣做的确实好,衣摆前的并蒂莲花摇曳生姿,若是穿在身上定然美极了!她看了都心动,就不提那些待嫁的姑娘了,定是不愁卖的。
关键是那寓意:莲开并蒂,永结同心。
这嫁衣新娘子穿上可是大吉、大喜!
结清了银钱,李芸另外买了一把绣线,想了想挑了块颜色鲜艳的棉布扯了几尺,又买了几斤棉花。
“二姐买这些做什么?”李桐偏头看着李芸选的那块棉布,桃红色的,鲜艳又俏皮。
李芸往她身上比了比,笑道,“给你做件新袄子,暖和。”
小妹今年身子比往年强一些,但是格外惧冷,身上穿的那件袄子是旧的,没有新的保暖,这件嫁衣挣得银子不少,给小妹做件新袄子绰绰有余,想来爹娘是不会说什么的。
李桐一听是给自己的,无奈笑了。
瞧,虽是投生在了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但是李家二房好似并没有这个老旧观念,她比几个哥哥得宠,二姐年纪小,却也能在银钱的小事上做主。
爹娘,就是她们的底气!
李大丰那边没耽误太久,三只竹鼠卖了一百三十多文钱,虽然不多,却抵得上普通人家两三个月的开支,他满意极了,已经能想象出家里那群小鼠长成后的场景,那可都是银子啊!
取骡车前,先去肉摊子上买了三斤猪肉,两斤排骨,因是熟客,卖肉的白给了他一根猪棒骨,李大丰没有半点嫌弃,喜的很。
桐姐儿爱喝猪骨汤,回去正好让妻子炖了。
提着肉去取了骡子车,这才赶着去接两个女儿。
路上遇上卖酥饼摊贩,停下来买了五张,一家人一人一张,当然除了那两个在县城的儿子。
回到家里,苏氏瞧着新买的棉布和棉花果然没有责怪,反而夸李芸想的周到。
然后李芸将剩下的二两多银子都给了苏氏,苏氏和李大丰惊讶的不行。
怎么就这么多银子?
听了女儿的解释,两口子是又惊又喜。
女儿有这手艺傍身,往后吃喝不愁了,谁也没问既然这般挣钱,怎么不再买匹红绸继续做嫁衣?
这段日子,李芸的辛苦,家里几人可都看在眼中,是该好好歇歇。
挣钱的事有他们做爹娘的操心呢。
李大丰和苏氏商量着,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过年了,年前将后院长的差不多的竹鼠卖一批,家里也好过个好年。
苏氏自然不会反对,今年哪哪都好,是该好好过个年了。
李桐在路上吃了酥饼,拿了另一张去找李明泽,两人窝在房中,一人捧着酥饼看医书,一人坐在书案前临字。
李明轩这次走前又留下了一本字帖,上次的那本还没来得及写,两本叠放在一起厚实的一摞。
李明泽看着眼晕,将它们推到角落里,李桐寻了出来,开始描摹。
好歹是三哥的一番心意,她得珍惜。
别看三哥年纪小,这手字却是连大哥也比不得的。
听说当年给三哥授业的夫子及其偏爱三哥,这手字也是他手把手教的。
只是家中骤然生变,不得已停了学业,那位夫子为此惋惜了许久。
不过,三哥如今能重新读书,那位夫子也是知晓的,对此十分欣慰,盼他能学有所成。
李桐执笔,一笔一划描摹,心静说不出的平和。